《》田野里没有人

田野里没有人，偶尔

看见一个人背着筐沿着秋天走过来

从西边的坟地走过来

也是低着头，沉默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表情僵硬

冷漠而陌生，他们正被痛苦折磨

被阳光、汗水、盐渍、骨头缝里

奔走的小蚂蚁所折磨，不愿意说话

或许一说话就疼

这土地，实在是没有什么让人高兴的

看那些倒伏的玉米吧，它们被一场飓风折断

搁在往常，他们可是庄稼人的命

他们会扶起它，就像自己的娃娃不小心摔倒了

或者自己的老人不小心摔倒了

他们会小心搀扶，会一手握住细嫩的茎秆

一手把玉米的根部用土砸实

一棵一棵修理、前行

直到整块庄稼都站起来

现在看来，都不必了

倒了就倒了吧，男人们都不在家

女人、老人、孩子，能管得过来吗

管不过来，就让它倒着吧

就让阳光继续加深它们的弯度

就让田鼠沿着斜坡

自由上下，搬运尚且娇嫩的籽粒

田里的人都哪儿去了？

都被吸铁石吸走了

被一场洪水卷跑了

都跑到大树上，放弃了小树，

找食去了。偶尔，你能从电话里

听到这些小鸟的叫声

这叫声，来自一个高高的脚手架

一部潜伏疾病和险情的电梯

来自锅炉边守望温暖的人

来自清洁工的大扫帚，呼啦呼拉

清扫着城市的积雪和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