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因为信你，所以深信
难得没在门口看到来接人的杨震，跟季洁一起出来的老郑还不敢相信似的揉揉眼睛，“嘿，真没有啊？”
“你找什么呢？”季洁帮着他一起四处看看。
“找你家杨震啊！这每次一出来就能见着他，怎么今天躲哪儿去了？”
季洁笑着拍老郑的肩膀，“躲，你们俩都多大了，加起来都多少岁数了，还躲呢！”
身后陆续有六组的人下班出来，“唉，季姐，咱姐夫呢，怎么没看见啊，躲哪儿去了？”周志斌在后面喊。
这都什么人，把杨震想的多幼稚啊，他还能跟大家躲猫猫啊！季洁无奈的笑着，不过她发现原来还议论纷纷的众人，突然停了下来，身边的老郑这回真的很用力的在揉眼睛。
杨震抱着孩子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陶非扳着季洁的身子，让她面向杨震，看到杨震怀里的孩子，季洁也是一愣，“咦？”
“我说，杨震，你把谁家的孩子抱来了？”老郑先问了。
“不知道。正查着这孩子是谁家的呢！”杨震回答。
“啊？不是，你等会儿！合着你一法制处的处长还管这走失儿童的？”老郑不明白。
杨震看着脸上都挂着问号的众人，然后视线停在了季洁身上，“不管不行，这孩子说我是他爸爸。”
老郑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其他人直接石化在原地，孩子很应景的叫，“爸爸，我饿了。”
季洁越过这些一动不动的石像们，“孩子饿了，那咱先回家吧。我去开车。”
杨震抱着孩子，跟着季洁就走了。
其他组里下班的人看到六组这怎么集体站在楼梯口都不动了，而且还是郑队带头呢？陶非头一个回过神，“嗯，我一定是最近案子太多，太累了，没有睡好，是的，一定是没有睡好。”说完就自顾自的开车去了。
“墨镜带的多了是不是看东西都会出现幻觉啊！以后少带墨镜算了。”周志斌把墨镜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走了。
孟佳拍拍自己的脸，“我原来站着都能睡着啊，这梦做的。”走了。
少成摸摸自己的额头，“难道是下午淋了雨，感冒烧糊涂了？”走了。
江珊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伞，“都说了不要看这么多的小说，脑子里每天的胡思乱想！”走了。
大家一个接着一个自言自语的走了，都自动自发的把刚才的事归类到幻觉一类。
老郑默默的捡起钥匙，默默的去开车，“我的心脏啊！明天一准要随身带着药。”
季洁开着车，杨震坐在旁边，怀里抱着孩子，而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季洁。“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季洁随口问杨震。
“唉，你别说，我还真没问过。来，孩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啊？”杨震逗着男孩。
“帆帆。”男孩乖巧的回答。
“帆帆，肚子是不是很饿啊，想吃点什么呢？”季洁说。
男孩眨着大大的眼睛，缩在杨震的怀里，有些胆怯的看着季洁。杨震拍拍他的背，“阿姨问你想吃什么啊，等会儿给你做。”
“面条。”声音很轻，说完后帆帆明显又往杨震的怀里缩了缩。
季洁笑的很温柔，“好，面条，等会回去阿姨给你下面条吃。”
“这待遇不一样啊，怎么他一来你就下厨房啊？我都没捞着这待遇过！”杨震在一边叫唤，啥时候季洁也这么温柔的说给他下面条啊！
“你要是现在跟他一般大，我保证天天给你下面条！”季洁说。
杨震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那不行，跟他一般大就成你儿子了，嘿，你占我便宜啊！”
孩子静静的坐在杨震的怀里，看着杨震和季洁你来我往的互动，他听不懂，也不明白，只是觉得很温暖，从没有过的温暖。

哄睡了孩子，季洁和杨震回到自己的房间，“唉，这孩子真不一样，一般这么大的孩子可能哄了，要是男孩子那直接就没辙！可是他一晚上都静静的，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太省心了。”季洁换上睡衣。
“就是啊，也不吵着要妈妈，要回家的，也太奇怪了。”杨震早就钻进被窝了。“我跟你说，下午就他，冲着我喊爸爸，分局那些家伙的脸全绿了，包括张局。然后吧，我说要带他回来，嘿，他们一个个都跟吃了核桃似的，直接就O型嘴了。”
“都以为你杨大处长什么时候在外面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呗！”季洁也躺进来。
杨震一手揽过季洁的肩膀，“媳妇儿，你就一点不怀疑我？”
“你？怀疑你？我可没那闲功夫！”季洁看看杨震一脸的痞样，“就你这样的能有这么乖巧的儿子？你杨震的孩子要是不跟猴似的，那绝对不是你孩子。”
“那咱什么时候添个小猴啊？”杨震谄媚的笑着。
“动物园找去！”季洁自顾自的躺下。
“唉，别呀！媳妇儿！我不要动物园的，我们再商量商量……”杨震顺势也躺了下去，还顺手关上了床头上的台灯……

一大早，季洁就起来准备早饭了，进进出出的，不一会儿饭桌上就摆满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杨震睡眼惺忪的走出卧室，“嘿，媳妇儿，你怎么做了这么多的吃的，我俩也吃不完啊！”
“不知道那孩子爱吃什么，就都做了一点。你赶紧去刷牙洗脸吧！”季洁说。
杨震站在那里，“孩子？什么孩子啊？”
“起猛了吧？喊你爸爸的那个孩子！”季洁摇摇头，摘下围裙去客房看孩子了。
“哦，那个孩子啊！瞧我的记性！”杨震这才走去浴室洗漱。
季洁帮孩子穿好了衣服，带着他洗脸刷牙，都整理完毕了，才牵着他的小手来到桌子前面，“吃早饭吧，看看喜欢吃什么，阿姨给你盛。”
挨着季洁坐着的帆帆，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想了半天，指着稀饭，“这个。”
“吃稀饭啊？好嘞，阿姨给你盛，不过光吃稀饭可不够，来，再吃个包子。”季洁夹了个包子放到孩子的碗里，又给他盛了稀饭，仔细的吹凉，然后一口一口的喂着孩子。
对面的杨震看着这样的画面，家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吃完了早饭三人才一起出门，杨震没有开车，所以季洁先把杨震和孩子送去了分局。这分局的人可都在议论昨天这孩子的事，大家都担心这季洁看到孩子后的反应。当他们看到季洁，杨震和孩子有说有笑的走下车时，都傻眼了。
“帆帆，跟阿姨再见，阿姨要去上班了。”季洁摸摸孩子的脸蛋。
帆帆却伸手拉住了季洁，“抱。”
“要阿姨抱啊，可是阿姨要去上班了，晚上回家再跟帆帆玩好不好？”季洁哄着孩子。
“抱。”帆帆不肯松手。
杨震把孩子递给季洁，“那就抱一会儿，不能耽误阿姨去上班知道吗。奇了啊，这孩子怎么开始粘你了？”
季洁抱着孩子，“我人好呗。唉，张局？”她看到张局急匆匆的跑来。
“季洁，我跟你说这孩子真和杨震没关系，就昨天不知道怎么出现在局门口的。真的，你可要相信杨震，我给他做担保。”张局一口气说完，他可是担心了一个晚上了。
杨震笑着搂着季洁的肩膀，“张局，给我做什么担保啊？”
张局看着笑眯眯的季洁，还有一脸得意的杨震，“得，算我白瞎了！”
“杨哥，杨哥，你可来了！找到了，找到了，孩子的奶奶找到了！”小钟气喘吁吁的跑来，“三大队来的电话，说是有个老奶奶找去那里，找您的，说是自己的孙子让人给抱到您这儿来了！”
“三大队？找你能找到三大队去？你不在三大队都几百年的事了！”张局惊叹。
“看来是你以前认识的人，光知道杨震是三大队的。”季洁说。
“那人呢？”杨震问小钟。
小钟顺好了气，“我让玫子去接了，接到这儿来。”
“看来立马就清楚怎么回事了。来，都上去吧，站在大院里算是怎么回事。”张局背着手要走。
季洁拉拉杨震，“唉，你看我那儿还拖着案子呢，这儿我就不搀和了。”
“行，你赶紧回去吧。”杨震要抱过孩子可是孩子怎么都不撒手，“唉，帆帆乖，阿姨真的要去上班了，让阿姨走好不好啊。”杨震哄着。
帆帆死死的抱着季洁的脖子不撒手，“妈妈，妈妈！”
杨震停下了动作，张局和小钟都僵直着转过身来，季洁轻轻的说，“帆帆，你叫我什么？”
“妈妈。”软软的语调重复了一遍，帆帆张着大大的眼睛，“妈妈，抱。”

最后季洁还是没有走，这会儿她抱着孩子坐在杨震的办公室里。杨震坐在旁边，两人正逗着孩子呢。小钟拉着张局，在一边小声的说，“张局，这才一个晚上，就都爸爸妈妈了？怎么回事啊？”
“我哪知道！就这三人一起的画面，我都快精神错乱了，唉，这季洁头一次结婚的对象不是杨震吧？”张局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小钟呢？我把人接来了！”法制处的玫子在外面喊。
小钟立即跑出去，把人带进来，“来，大妈，您别急，孩子就在里面。”
一位白发苍苍，步履迟缓的老人出现在门口，杨震一看到来的人，“赵姨？您是赵姨？”
“杨震，是杨震吧！”老人激动的握着杨震的手，眼角已经湿润。
“赵姨，您不是在青海吗，什么时候到北京的？潘贺呢？”杨震扶着老人坐下。
帆帆看到老人，“奶奶。”
“帆帆，帆帆啊！奶奶可找到你了。”老人颤抖着手去抱孩子，可是孩子还是不肯放开季洁的脖子。
杨震连忙让老人坐下，“赵姨，您慢点，先坐下。帆帆是您孙子？是潘贺的孩子？”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贺子调去天津之后三年多都没回过家，就平时来几个电话，一直到两年前，突然吧他回来了，还把这孩子带了回来。他在那边认识了一姑娘，没跟家里说就登记结婚了，没多久就有了这孩子。可是孩子的妈妈一生下孩子就跟别人跑了，把孩子丢给了贺子。贺子自己怎么照顾的了，于是就给送家里来了。”老人叹气，“把孩子交给我们后，他又走了，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再一次任务里他牺牲了。这孩子打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爸爸，我们就指着家里的照片告诉他谁是爸爸，可是贺子不爱照相，家里唯一的几张都是和你一起照的。哪成想，这孩子就搞错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他老叫杨震爸爸呢，“那老人家，这孩子怎么会突然到这儿来的，谁送来的？”张局问。
“唉，命苦啊，都是我那个不孝的女儿，贺子走了，我老伴也走了，我这身子也不好。她总是担心这往后帆帆就要她来照顾了，她自己的情况也不好，老公下岗，家里也有孩子。于是她总想着让我把孩子送走。我不肯，这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孙子，我哪里忍心。谁知道她发现孩子认错了爸爸，于是她就打算将错就错的把孩子送了过来，等我知道，孩子和她都不见了，所以我才赶了过来。”老人擦着泪水。
小钟在一边气愤，“这什么人啊，孩子的姑姑吧，血浓于水，可她这血比水还淡呢！”
“杨震啊，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孩子，我带回去。”老人再次去接孩子。
帆帆拉着季洁的衣领，“妈妈，妈妈！”
“孩子，快松手，到奶奶这里来，我们回家了。”老人哄着。
“妈妈，我要妈妈！”帆帆不撒手。
杨震拦着老人，“赵姨，这是我媳妇儿，季洁。”
“赵姨。”季洁向老人点头。
“杨震媳妇儿啊，好，好，真是好摸样啊！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这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帆帆，听话，到奶奶这里来。”
帆帆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他没有见过爸爸，也没有见过妈妈，虽然平时奶奶会拿着照片告诉他爸爸在这里，可是妈妈的样子他从没有见过。孩子想要妈妈，有几次他奶声奶气的叫他的姑姑做妈妈，可是每一次都被姑姑骂。即使每次都被骂，但是帆帆的心里还是想要一个妈妈，直到昨天和季洁杨震相处了一个晚上，这个孩子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就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啊！

“季姐怎么还没来啊？”江珊趴在桌子上。
“珊珊，你们那个案子我已经把模拟案发过程做出来了，过来看看！”少成在自己的位子上招手。
江珊一咕溜的爬起来，“真的？真的？我来看看！”
“唉，季姐和斌子呢？让他们一起过来看！”
“斌子去钱唐的公司查去了，季姐不是还没来嘛！我先看吧！”江珊迫不及待的搬了把椅子坐在少成的旁边。
“呀，你怎么模拟的这么真实啊，忒恶心了！”江珊惨白着脸坐在一边，“唉，你这儿模拟的不对，凶手怎么可能用这个动作啊，位置高了……”
“是吗？哪儿啊，那我改改……”俩脑袋都快贴在一起了。
孟佳跑进来，倒了水一通的猛灌，“混蛋，都是些小混蛋！”
“孟儿姐，你骂谁呢？”张静抬起头。
“还不是我们那个案子，哼，什么偷车啊，都是那个富二代自导自演的戏。亏了杨哥给我们把线头拎出来了，要不我们还真不会怀疑那家伙。那小子仗着自己家里有钱，不学好，倒是学会泡吧吸毒了。这毒瘾越来越严重，被他爸知道了，于是就停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本想让他买不了毒品。可这家伙为了吸毒，就开始贩毒了，那车就是他用来贩毒的工具。谁知道那天车被偷了，里面不是还有毒品吗，他一着急就报警了。”孟佳把杯子放在桌上，“原本只想找回车子，谁想被发现了毒品。那小子回家收拾东西要跑，让他爸拦着，接过一争执，错手杀了他爸。”
“要说现在这孩子都怎么了，一个个条件这么好，可是都不学好的。”张静感慨。
“要我有这么个儿子，一枪毙了他！”孟佳气的不轻。
“呦，这婚都没结呢，你哪儿跑出儿子来啊？”周志斌从外面进来，“怎么，孟儿都想有儿子了？”
“滚一边儿去！”孟佳瞪了他一眼。
周志斌笑着走到江珊面前，拿着文件敲敲江珊的脑袋，“看看，哥弄回来什么好东西！”
“什么啊？”江珊抬起头。
“钱唐明天就回来了！”
江珊跳了起来，“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是去他的律师事务所嘛，刚要走就听到他的秘书接了个电话，就是他打来的，说是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晚上就能到了。”
“太好了！总算可以进一步了，要知道，我们卡这里多久了！赶紧告诉季姐吧！”江珊伸手去拿电话，可是电话这个时候响了，“喂？……头儿……什么！师兄进医院了？……哪家？……”丢下电话江珊就跑了出去。
周志斌赶紧接住话筒，陶非还在那边喊，“喂，喂！珊珊？咦，人呢？喂？”
“头儿，怎么了？”周志斌问。
“斌子？怎么换人接了？哦，那小子毒瘾烦了，在警车里袭警。王勇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包扎，没多大的事，就是告诉你们一声。”
周志斌看看还在晃动的办公室门，“那您说话以后别大喘气好吗？”说完就挂了电话，孟佳，张静和少成都挪了过来。
“看着情况，王勇两头有戏啊！”孟佳说。
“那王勇的头就大了。”张静说。
“每次珊珊在我旁边，我就觉得浑身难受，像是被谁盯着似的，这眼神估计是来自……”少成打了个寒颤。

“你们都干嘛呢！”季洁抱着孩子进门。
周志斌把墨镜摘下来，擦了擦，“真是这眼镜的问题？不对啊，这摘下了还是这样啊！季姐，这孩子……”
“哦，这孩子啊，你杨哥的……”
“啊？”
“好朋友的孩子。”季洁说完。
少成直接坐在椅子上，“妈呀，怎么又一个说话大喘气的！”
“姐，你想吓死我们啊！”孟佳拍着胸口，她走过来，逗孩子，“呦，长的挺漂亮的！叫什么名字啊？”
“帆帆。”
“真乖，帆帆，来，阿姨抱抱。”孟佳伸手。
帆帆抓着季洁的领子，“妈妈抱。”
孟佳伸着手站在那里，“妈妈？你妈妈来了？”这左看右看的，四周没人啊！
“他是说我呢！”季洁回答。
“啊？这什么情况啊？”后面三人异口同声的。
季洁只好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那这么说这会儿这孩子是粘着你了？不撒手了？那怎么办啊，孩子的奶奶呢，杨哥呢？”孟佳噼里啪啦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杨震陪着孩子的奶奶去疗养院看他妈去了，孩子先我带一会儿，他们到时候来这里接。”季洁让孩子坐在椅子上，拿了一把孟佳的零食给他，“帆帆乖，在这里坐着。”
孩子果然很乖巧的坐在一边，不过眼睛老盯着季洁，像是怕她跑了。

大家刚坐下来没多久，这门口又站了一个人，张静拿着报告要出去，“咦，请问你找谁？”她问门口这个挺有气质的女人。
“季洁。”
“季姐！有人找！”张静回头吆喝。
季洁从电脑面前抬头，看到门口的人时，有些惊讶，“齐琪？”
“季洁，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齐琪今天有些不一样，笑容可掬，彬彬有礼的。
季洁点点头，“孟儿，我出去一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对了，帮我看着孩子。”
帆帆抱着季洁的大腿不松手，看来这孩子是打算跟着自己到底了，季洁叹口气，抱起他，“好吧，带你一起去。齐琪，我还在上班，我们别走的太远，就到院对面的咖啡馆吧。”
齐琪正盯着孩子看呢，“我没问题。”
在咖啡馆坐下，季洁给孩子叫了冰淇淋，自己则是点了一杯果汁，齐琪的面前放着咖啡。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帆帆把冰淇淋吃的满嘴都是，季洁仔细的给他擦着嘴，齐琪坐在对面看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咖啡。
“季然和徐明今天去登记了，你知道吗？”齐琪突然说。
季洁没有惊讶，没有惊慌，笑着帮帆帆擦干净嘴巴，摸摸孩子的头，“昨天晚上她给我打过电话，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去民政局拦住他们，还打了季然一巴掌。”齐琪淡淡的说。
季洁皱起了眉头，“齐琪，你……”
“我是不是很不可理喻，我是不是很过分？”齐琪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所有人都不理解我，包括我的父母，季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我受过一样的伤，我以为你会了解我，我以为你会是最了解我的人。”
“齐琪，我原本也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了。可是现在……你突然变得很陌生，陌生到我都不认识你了。你口口声声说我受过伤，你一次次都拿季然和陆建华的事来提醒我受过伤。我认识的那个齐琪绝对不会这样做，你知道吗，你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你千方百计的去找寻那个和你一样悲惨的人。找不到你就用力的揭人家的伤疤，去让别人陷入痛苦之中。而我就是你选择的那个人，我是季然的亲姐姐，又是你的好朋友，如果我陷入痛苦，如果我和你站在一条阵线上，你的心里是不是会好过一点？”季洁看着齐琪。
“你是这么看我的？呵呵，季洁，我以为你会和别人不一样，我以为你不是那种帮亲不帮理的人，原来我错了，亲情总是最重要的。”
季洁抱着帆帆坐在自己的腿上，“亲情很重要，亲人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可是在我的心里，友情早就超越了亲情。齐琪，血缘是断不开的，因为流着相同的血液，所以亲情才会这么的牢不可破。但是友情不一样，友情是日积月累的，毫无血缘的一群人能够建立起深厚的感情，甚至愿意为了对方赴汤蹈火，这难道不比亲情更难能可贵吗？每个人从一出生就被设定好了亲人，可是朋友是自己选择的，是自己结交的。那群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在我的心里已经成为了我的亲人，在我的心里，友情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季然会做错事，我会原谅她，会去帮助她，因为她是我的妹妹。你也一样，你是我的好朋友，是我的亲人，我也想帮助你，就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给不给你自己这个机会。”
说了这么多，齐琪脸色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她怡然自得的喝着咖啡，“想不到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你的口才变的这么好。可是，季洁，我不是那个单纯的什么都相信的齐琪了，也不是那个听到几句煽情的话就会感动的齐琪了。人善被人欺，我不要做那个被欺负的人，我失去的一定要夺回来。”说完，她丢下一张钱在桌子上，拿上包要走。
季洁也不拦着她。
“季洁，你也别太天真了，不要以为自己现在很幸福，不要以为有人死心塌地的爱着自己，不要以为自己的爱情会有一辈子。时间久了，所有的男人都一样。也许那个时候我们会有共同的话题。”齐琪站在那里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齐琪的背影，季洁摇摇头，轻轻的说，“我从不认为爱情是一辈子的事……”
“妈妈……”帆帆柔柔的声音传来。
季洁低下头，亲了亲孩子，“帆帆，血缘不是一切，做家人是看缘份的。”
帆帆被季洁逗得直笑，他当然听不懂季洁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