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龙，凤生凤，百姓就生“兔崽子”

老海

一新鲜事。事是七年前的，可算陈年旧事，可又一直不为人知，也就跟老妓女年轻时没来得及穿就一直压在箱底里收藏的新衣裳那样，一直地新着。七年后的今天，事情忽然被披露，老妓女的新衣裳被翻了出来。这事就变鲜有了。

据青年时报8日报道，2003年1月，温州市龙湾区委组织部、区人事局、区监察局联合发文组织了一次科级干部子女公开考录，共有55名龙湾区在职科级干部的子女参加报名，经审查、考试、体检、考察等程序后，择优招考了22人。七年后，据龙湾区现任有关部门介绍，“2001年8月，因龙湾区区划调整，原瓯海区、瑞安市部分镇、街道划并给龙湾区，龙湾区由原来的61平方公里的小区变为280平方公里的大区，政府职能扩大，工作量大幅增加，机关事业干部相对缺乏。由于区划调整后龙湾区机关干部普遍十分担心子女就业问题，为了稳定干部队伍，使全区各项工作尽快步入正常轨道，经当时的龙湾区委、区政府班子集体研究决定，区委组织部、区人事局、区监察局等3家单位组织了那次招考工作。”

这事早就通过了光阴的记忆，也通过了当年当时各方各面的压力。可就是没能通过历史的考验。七年后，“老生”再谈起，仍是难以不愤慨，事情也就难以再被“压箱底”了。

当年当时，事情当是这般整出来的：几个领导模样的大人物坐在一起。一个说，你看，你家孩子在外面，我那孩子也在外面。我们是不是该将他们整进来？此言一出，众人呼好。事情就迅速拍板下来。接下来，就是组织部、人事局、监察局三部门乖乖的忙乎了。

招录公务员与监察部门无关，却偏要将它要扯进来，“以示公正”。人事局是招录工作非它莫属的对口单位，却还将考察干部的组织部门也拉了进来“以示公正”。两个“多余”的部门分工其实很明确，监察部门对外，组织部门对内，内外都要“以示公正”。内外都公正了，这事情就整好了。我清晰地记得，孙子兵法里绝无此计。但这条将自家孩子“整”进机关来的计策，仍不失为三十六计之外的一条妙计。

既然要“整”，光有监察、组织部门“护航”还不行，还得师出有名。众人呼好之际，一定有人担忧过扛什么大旗，也一定有人这般鼓舞众人：龙生龙，凤生凤，咱的孩子就是咱的接班人！

显然，龙湾区还是61平方公里行政小区时，“众人”还不敢想过这“整”的事。因为他们还是小龙，鳞爪未僵。龙湾区扩编到下辖280平方公里的大行政区后，权力水涨船高，他们就摇身变成了大龙，庞然大物了。世上哪有几个“十八碗”的打虎武松？自古以来，百姓见了庞然大物，都是避鬼神而远之，哪敢对庞然大物说不。这群新晋的中国“大龙”，也就爱怎么整就怎么整了。

温州是个偏远的小地方，但还够以盘踞这群“大龙”，够它们吃香喝辣。哪天，这群“大龙”若嫌池小，一飞而去温州，翻腾入京去。那时，恐怕就不是整自家孩子“进来”那么不复杂了。到那时，来自“龙潭”、“龙乡”的老龙、幼龙、瞎龙、跛龙、偏瘫龙、截肢龙、半死不活龙、躺在棺材里的死龙，都会一一飞入京去，给咱的中国巨龙当庞然大物去了。

而现在，它们仍只能“屈踞”温州之地。因为温州也有百姓。温州的百姓虽然都是乖乖兔，他们生下来的虽然也都是兔崽子。但，正是这些“兔崽子”们战胜了这群庞然大物——事情东窗事发了。

龙生龙，凤生凤，百姓就生兔崽子。官僚到了这个地步，民主也就如同虚设。在七年前的温州，民主就是一群庞然大物饕餮大口下的一碟美食。

2010-1-11    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