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羚羊难道比人还要高贵

老海

又有人杞人忧天了。这次忧得更是天远了。可怜兮兮地忧到了可可西里，忧到了荒无人迹的戈壁滩去。他们就知道那里是藏羚羊的家园，就知道关乎藏羚羊的生死，就知道欣赏藏羚羊奔跑起来的美丽。他们的博爱精神使他们超越了人类的使命，成了彻头彻尾的“羊奴”。因为他们彻底忘记了在那片戈壁滩上土生土长的可可西里人。

政府要修路——确切地说是改建——将二级公路改建成一级公路。原先的公路已经滞后了，已经到了新陈代谢的时候。政府要满足可可西里对时代——而不仅仅是对公路——的张望和期盼了。政府修路修的是以人为本的文章。人丁兴旺，城镇兴起，经济振兴，这“兴”那“兴”都难离公路的兴建。“杞人”们却以羊为本起来，宁要羊儿奔跑，勿要可可西里奔跑；宁要羊儿美丽，勿要可可西里美丽。兴许“杞人”们还忘记了人的进化之路不是从藏羚羊那里过来的。

无知的谴责是无谓的。政府完全可以接受无谓的谴责，也完全可以接受无知的逻辑。“杞人”们唯恐天下不乱，唯恐逻辑不痉挛——居然把修路兴业与恶性开采有限资源相提并论。他们忧天忧羊时，我们难免不替他们忧忧逻辑——简直就是荒唐满天。

我们在坚决去忧时，我们还要坚决去修路。修路是无法回避的，因为可可西里无法回避发展。藏羚羊的死于非命也是无法回避的，因为人类发展从来就无法回避代价的付出。只要代价不是伤筋动骨，不是走向人类的自我摧残和毁灭，人类的脚步就该迈得更大更快些。

开个玩笑就知道“杞人”们的“忧”是何等的天大笑话了。你去杀一藏羚羊，没人把你当羊宰。你去杀一人，则必遭人神共遣，全中国的人都在通缉你，全中国的道德都会捅你，人和法律都想给你一枪——除非中国废除了死刑。那么，人的生命总该比藏羚羊的那条动物命子宝贵吧——至少在法律上“杞人”们是无法否认的。那么，全中国的高速公路和大大小小的所有级别的公路是否就该给炸掉？“杞人”们如此憎恨公路，总该知道每年死于路面上的人命是何等的天文数字吧。不炸公路也行，咱把所有的汽车、火车、飞机和隔三差五里肇出工伤事故的现代机器全给炸了。炸它个精光，咱就可以光秃秃的回到原始社会去——哪里绝对没有了工伤和交通事故。藏羚羊从此就可以安养天年——不光是在可可西里。它们可以跑出可可西里，跑出戈壁滩，无论跑到哪里，它们就只会是死于生老病死了。我们就可以躲在没有非命之死危险的洞窟里，静静欣赏藏羚羊在洞窟外奔跑的美丽倩影了。

这玩笑开大了。开个小的。咱可以把可可西里人全部逐出戈壁滩，腾出整个可可西里给藏羚羊去自由奔跑，让藏羚羊坐上戈壁滩上唯一原居民的金銮。既然羊儿要自由，咱可可西里人就只能牺牲生于斯死于斯的自由；既然羊儿要自生自灭，咱可可西里人就大方一点，先人间灭亡去。

哥们，都给我带上抢，咱现在就出发。到可可西里去，把那里的人都给灭了，把羊儿给我留下。记住了，留下羊命，皇军有赏。

2008-12-6   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