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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眼(小说)

(2011-08-14 18:42:05)
标签:

安奈

宋体

下个星期去英国

小怪物

一只眼

杂谈

分类: 小说

另一只眼(小说)

1.“一直不懂的,是朋友两个字吧。”

阿犹穿着几年前毕业时的短衫,面对镜子里和那时一样单薄的脸,眼睛里隐约有着擦不干净的泪水。她厚厚的短发一直掩住脖子,掩住耳朵,掩住在汗水和悲伤里无法蒸发的气息。就像是一个被裹住封存的木乃伊,即使是夏天呼啸的暴热与沉闷下,阿犹仍坚持用一切的一切困住自己,大概只有在熟悉而压抑的空气下,她才能一点一点地,完成艰难的喘息。夏天的尽头,城市的聒噪与温溺却在不断地膨胀,仿佛是太阳下手捧的冰激凌,记忆与灵魂正一点点地塌掉,混沌为另一种可怕的孤独。“总是不说话的你啊。”安瓷用长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笑着将胳臂搭在阿犹的肩上。阿犹如梦初醒似的看了看她,却并不带着讶异,平静的湖水已开始旋转起锥子一般的波澜,她很用心地在回想,是怎样地,怎样地和这个比风还活泼的少女在一起的。

仿佛是有一年,槐花的香气刚刚有棱角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安瓷笑个不停地飞过来。即使许多人曾告诫过阿犹,可以说是飞一般的,可以说是跑的飞快,或者干脆说是跑的很快很快,总之不可以讲述一个人是飞过来的。可是阿犹讨厌这种人的自以为是,正如这些人常常不喜欢阿犹的固执与倔强。没有错,阿犹很清楚地记得是飞,步子那样快那样轻,只感觉到一阵拂面的风,这个少女便站在她眼前了。

“嗨,我叫安瓷,你喜欢cheer的歌吗?”奇怪的甚至是张狂的开场白。阿犹几乎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她脸上碎灰色的雀斑,仿佛是落着的面包屑,头发卷卷地束在脑后,眯起的黑色的眼睛。不知为什么,阿犹竟说出了平生第一句玩笑话:“她下个星期就要去英国。”“哈哈,你真有趣,他们都说……哎呀,反正他们一定是嫉妒你的可爱才撒了谎。”安瓷轻轻地拍了拍阿犹,阿犹的脸立刻烫起来,一直烧到耳根。“安瓷。”阿犹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仿佛是一块小石子丢进了湖中般的轻快。她到现在也想不出,怎么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就有一种想拥抱的感觉……那么,那么要命的熟悉。

2.“呀呀呀,你是可以看穿我的女巫啊。”

“是宿命。”安瓷无比严肃地说出这两个字,就笑得倒到阿犹的怀中。“或许是因为我当时心里正唱着cheer的歌,你知道的,就是那一首《下个星期去英国》。你不说话啊,低着头啊,就像是一个女巫,你知道吗?女巫一般地看穿了我。我当时就想,这个女孩和我一定很合拍。”阿犹沉默地听,然后用一种很轻的语气念:“安瓷……”她总是喜欢这么轻的念安瓷的名字,一点点地读出来,一首诗一个故事一般地读出来,仿佛是对着一朵花儿呼气,珍重而又小心翼翼。阿犹自己也不知道,一点点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安瓷就变成了她无所不在的安心。她有时简直觉得这个总是露出牙齿笑的少女是一个小魔鬼,一个住进了她心里,吃掉了她所有孤独和尖刺的小魔鬼,不断地发出最温暖的蛊惑。阿犹其实很清楚大家怎么来看她。一个古怪孤独的女孩子,永远摆出沉默的样子。充满敌意。可是天知道,到底什么是敌意。如果那些人口中的敌意就是阿犹内心的颤栗与恐慌,跌跌撞撞的逃避,那么,她便是充满敌意的,并且是不断在膨胀的敌意。

“安瓷,如,如果一朵特别胆小的花儿没有了四根刺,它,它要怎么生存呢?”阿犹迟疑着胆怯地发问。安瓷扭过头来冲着阿犹笑,热切又温柔地说:“由我来保护它吧。魔鬼还是老虎的爪子,统统走开。”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未及开口的意味,一直望到阿犹的心里。阿犹的眼泪到底还是不够倔强地流出来了。她点头,上了发条的玩偶一般不停地点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安瓷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吧。阿犹歪起脑袋这样想—— 一个干净的,从来没有灰尘唱歌的星球。没有这里的绝望和怯懦,没有碎石一般磨破了牙齿的欺骗。

3. “如果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南面。”

阿犹总是幻想自己是一条鱼,蜗牛一样地背着自己的海洋,一直游到最高的树上,在太阳下,打开自己海水的门。哗啦啦啦。阿犹想海水被释放时一定是这样的声音,放逐潮湿腐朽的气息。然后海洋会一直吞没了最南面的东西,那样,阿犹就可以一直游到最温暖的地方。潮湿的。温暖的。蓝色的。还有一阵似有若无的笑声。

阿犹有一次问安瓷最南面是什么,安瓷很认真地想了一会,笑眯眯地回答:“会是悬崖吧。只要在向前多走一步,就一厘米,就会漂浮到宇宙里了。亲爱的阿犹,你知道那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太空垃圾。”阿犹缓缓地说。“bingo,亲爱的阿犹。安瓷搂过阿犹,哈哈地大笑起来。阿犹的脸红了又红,她喜欢听安瓷这样唤她。亲爱的阿犹。亲爱的阿犹啊。声音仿佛是用小勺子敲着雕花的瓷器发出的,丁当地响在有微尘的风里,回旋出很远,比阿犹的眼睛能看见的尽头还要远。

“可是,怎么到达那里呢?”阿犹只要一开始思索,便会有一种实在可怕的固执。安瓷揉了揉她的短头发:“哎呀,你真是气死人了。”然后,若有所思地说:“用跑着的,跑着去。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最南面。”阿犹盯着自己细长的,大概一碰就要断了的腿,皱了皱眉头。“还是不要去了的吧,好远啊。”阿犹说着用手背抵住自己的额头,什么也不说地想起事情来。安瓷还是笑,用手指一下下地敲着书桌上的联系册,直到晶亮的指甲,划出翻白的,小而弯的痕迹。阿犹常常说,那像是笑着的眼睛。

4.“亲爱的安瓷,我的另一只眼。”

阿犹拨出一段烂熟于心的号码,在慵懒的“喂”声后,很轻地对那头的安瓷说:“有一个很好看的动画短片,叫安奈的眼睛。”她听到安瓷笑着说“嗯。”,在午后迟疑的阳光里,觉得比任何一个时刻都安心。

那是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小怪物安奈,他不断地在找自己的另一只眼睛。整个故事里几乎没有对话,只有背景不断回旋着《两只老虎》的音乐。“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阿犹在心里,孩子气地唱起来。

安奈找到的果子,被猴子吃掉。

安奈找到了孔雀的尾巴,孔雀高傲地转身。

安奈在海底找到了章鱼的爪子,章鱼愤怒地抽回。

安奈在山顶遇见了乐队,可是乐队走开。

在最后的海边,安奈碰见了三只眼睛的小怪物。

仿佛是一直等候的命运。安奈惊喜地露出牙齿笑,它们挽着胳臂,走向落日的山林。

有人说安奈在找的眼睛象征爱情。可是阿犹很倔强地相信,这只被寻找的眼睛,象征着友情,一种执着的确凿的,能够一起走向日落的关怀与勇气。生命终究是以寻找为主题,而在跌跌撞撞之后,阿犹终来得及遇见,来得及遇见那个一笑就不停的少女,那个总是叫她亲爱的阿犹的少女,那个使人想要拥抱的少女。

阿犹相信安瓷能够懂得,懂得藏在故事背后的,一直未及开口的话。

谢谢你,亲爱的安瓷,我的另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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