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伏牛山区东南有一个南召县，属河南南阳。县城下有个村子叫牛家庄，在这里，初升的太阳从东方山头照亮的每一片土地，都是牛家的。牛家共有十七座养蚕山，长工护院奴仆五百余人，但少爷只有一位，牛家的独苗叫牛大可。

牛大可在县城读书，初三放寒假的时候，回家途中被土匪刁和尚绑票。刁和尚派人送信要五千大洋，牛大可他爹一拍桌子一瞪眼说，别废话，给你六千大洋，赶紧把我儿子给我送回来。

牛大可被赎回来，他老娘为了去去晦气，给他娶亲冲喜。于是，牛大可就娶了方圆百里最漂亮的甘妹子。时局不太平，正值日军要渡黄河，牛大可的同学约他一起当流亡学生。别的学生是真流亡，牛大可带着管家背着花不完的钱，只当出去旅游了一趟。在宝鸡呆了不到一年，日本投降了。牛大可再次去县城上学，这回带上了管家、老婆，还有一个漂亮的甘丫头。

牛大可不住校，租了个小院，晴耕雨读，红袖添香。但好景不长，先是甘妹子怀孕了，管家刚把甘妹子送回牛家庄，回来又发现甘丫头也怀孕了，管家只好再回牛家庄。牛大可放暑假回家的时候，两个怀孕的各自生了一个大胖儿子，牛大可刚十七岁就变成了两个娃的爹。

暑假过后，牛大可辞别娇妻稚子，带着管家来到省城读书。好不容易盼到了寒假，也快过年了，牛家庄二管家来了，告诉牛大可千万别回家，因为国共开战，家乡到处抓兵。到了1948年开春了，管家决定回牛家庄看看，就剩牛大可独自在省城。不料，管家一去不复返，音信断绝，牛大可还失窃了，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困坐愁城，牛大可的春天就此结束。

牛大可无奈之下跟随其他同学报名当兵，被海军录取，结果一路南撤，竟然一撤撤到了海岛台湾。1951年年初，牛大可被派到左营军训。因为言语不通，本想帮助一名蚵女林阿玉，没想到反被疑为骚扰，被关了三个月禁闭。初出禁闭，到海边散心，适逢风浪骤起，掀翻了一条渔船，牛大可救了落海女子，没想到那女子正是林阿玉。从此牛大可与林阿玉悲欢离合的命运就交织在了一起。

牛大可考上了海军官校，当了一名海洋测量员，又历经阻扰，与林阿玉谈起了恋爱。每逢周末，牛大可也可以花前月下了，虽然林阿玉的姿色远不及不知下落的甘妹子和甘丫头，但好歹看久了也就适应了。

牛大可和林阿玉即将成亲的前一天，牛大可被派往金门海域执行测量任务。军令如山，牛大可不得不去。虽知明知目前海峡太平，但还是洒泪而别。就在牛大可即将执行完任务，要回来的前一天，正在海上进行测量作业，万没想到，发生了著名的八二三金门炮战，一发炮弹恰好落在牛大可的船上爆炸了……

阵亡通知书送到了牛大可所在连队，英烈碑上刻上了牛大可的名字，林阿玉万念俱灰，几个月后，禁不住家人催促，还是嫁给了当地渔民。

牛大可却没有死，他被救到地方医院，才发现他被震失忆。既不知是哪个连队的，也不知自己叫什么名字，牛大可身体康复后，被地方医院留下打杂。在一次送尸体到太平间，牛大可遇鬼意外地苏醒过来，想起了一切。

牛大可回来了，林阿玉却刚刚生了别人的孩子。牛大可消沉了一段日子，然后开始写作，写小品，也翻译一些外国文学作品。

日子总不会风平浪静。过了不久，林阿玉的老公出海遇难，家里就剩下了她俩孤儿寡母。牛大可不忘旧情，再次伸出援助之手。

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经历了风雨，就会见到彩虹吗？牛大可和林阿玉又要结婚了。世事茫茫难自料，还是在临结婚的前一晚，林阿玉去理发店做新娘头型，出来的时候，发生了严重车祸，林阿玉被撞傻了！牛大可深信林阿玉会苏醒，但医生告诉牛大可：失忆和傻是两个概念。按季节来说，牛大可的秋天就这样过完了。

那么，林阿玉会不会康复，还会成为牛大可的新娘吗？牛大可还会见到留在大陆的两个娇妻爱子吗？请看“五十年血泪见证故事”《老牛的春夏秋冬》。

文中的牛大可，原名辛彦五，有笔名辛奇、辛弃疾、夕照红等。这一部非武侠类小说《老牛的春夏秋冬》，就是辛彦五的自传体小说。这既是他个人的自传，也是当年风云激荡的大时代背景下，去国离乡所有人的历史见证。牛大可的人生际遇，简直就是一场戏，人生如戏，却远比戏更跌宕起伏。走得完的人生，看不破的世情。世事沧桑，有相隔万里的关山，也有咫尺天涯的思念，有流尽的眼泪，也有挡不住的深情。这部书虽不是武侠小说，却远比武侠小说更让人动容，真实的人生不需编剧。

但我们认识辛彦五，还是通过他的武侠小说。按这篇自传来看，作者辛彦五生于一九三〇左右，现在将近九十岁了，不知是否还健在。

他是在武侠大家逐渐凋零之后，才崭露头角的，从《武侠世界》上的连载来看，也有三十年，和西门丁、龙乘风、马行空等人，成为那一个阶段的庭柱。当然，随着武侠小说的式微，整个武侠都失去了关注的目光，何况后起之秀。也许早期他用别的笔名也写过，但无从得知。

他的武侠小说，我也看过一些，港台内地都有结集出版。他的书，没有大的武林格局，看不到一统江湖大场面，都是寻常的江湖仇杀，笔下通顺流畅，言语朴实，夹杂抽科打诨，显得轻松愉快。同时笔下干净，没有血腥暴力，也没有淫秽色情。与他同时期流行的李凉、松柏生、雷笙旺等人都不能免俗，这一点，倒显得辛彦五卓尔不群。从自传中即可看出，辛彦五无论身心遭受多大磨难，但都能乐观面对生活，自然会把这种人生态度写到小说当中。

辛彦五作品出版情况：港版有环球版，署名辛弃疾；台版有合成版，署名辛奇，还有瑞如版和信昌版，署名辛弃疾或夕照红；所见最多的是大陆简体版，1998年有内蒙古版夕照红作品集和陕西旅游版辛弃疾作品集。大陆的这两种版，可能是获得辛彦五的亲自授权，虽然不能一一甄别，但估计未必会有伪作。

截止目前，所见他最后出版的武侠小说为“皮大侠江湖走透透”系列，2002年长兴书坊出版，按目录是11种22本，实际所见10种20本。“走透透”意思就是走得很熟，整个意思就是皮大侠走江湖走得很熟。10种的主人公都是皮大侠，本名皮泰来，显然是“否极泰来”的意思，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小说，所以，又有点自传的意思了。皮大侠和牛大可的命运就写得很相似，写法上也比以前的武侠更加随意，阅读起来就更是轻松愉快，秒秒钟翻过一本。

纵观辛彦五所有作品，深以为还是他的自传写得最好，他的人生经历，是他人所无，自能引人入胜，而且都是他亲自所见，写起来得心应手。在他被刁和尚绑票，囚禁在贼窝里时，管家与土匪打斗的几场戏，实际就是武侠小说，比他后来杜撰的武侠小说好看得多。他的武侠小说，在武侠世界里，只是配菜，好奇可以动动筷，你会发现，其实也并不难吃，但要指望大快朵颐，还是换一家馆子解馋吧。

附录：皮大侠江湖走透透系列（均为上下两册）

1、  亦狐亦侠

2、  龙争虎斗

3、  大阴谋

4、  大棒槌

5、  上刀山

6、  恶师爷

7、  落马集

8、  夺魂令

9、  赵周桥风云

10、 云梦大血案

11、  轩辕刀（未见出版）

卧虎藏凤系列 全六册 未见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