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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泊英雄传》(22-31)《连城诀》之后的故事

(2008-12-20 14: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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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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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开封是有名的古都,市道的繁荣,人口的茂盛自不用说。
    在开封城郊十里,有一方叫做张家口,虽然称张家口并不是全部住着姓张的,就有一家主人姓狄。
    说是这家姓狄却又不一定。还有的人说姓连,更有的说姓戚,这到底怎么回事一家有三个姓?
    这奇怪的家庭宅院可真大,就那环屋的深院常人走进去弄不好会迷路,弄不清东南西北。
    宅屋内的仆人如云,没有这么多仆人怎行,那深院没有四、五个男仆整理,三天下来树叶也扫不清了。
    养着这么多仆人那要多少工资啊?可是别担心,这家有得是钱,城里十家钱庄子有九家是这家开的。
    别说养不起仆人,左邻右舍只要是贫穷的几乎也是这家养的,他们耕这家的稻田不要交稻谷,收成不好可以去借钱用。
    这有多好啊,谁个不愿意抢着帮这家耕田,可是不行,他们的田只给穷人耕,不是穷人他们一查就知,给穷人耕说穿了是种惠赐,等于送给他们了。
    这还算小的,受惠的不止这张家口一带的贫民,更有长江、黄河成千上万的灾民,都受过这家的恩惠
    于是可以知道这家是谁了,就是这一年来江湖盛传的一件怪事中的主人。
    主人是谁?狄、连、戚哪个姓是真正主人的姓?
    附近的人弄不清楚,就是这大宅的仆人也弄不清楚,要说主人姓狄,还有点像,他是个男人,约在二十五六,比姓连的大,姓连的是个女人,顶多二十岁。
    姓戚的年龄更小只有七岁不到,当然依她年龄不可能是主人了。然而看姓狄的对她的爱护,仿佛这小女孩是个小主人,姓狄的是带她长大的忠仆了。
    姓连的女子对小女孩没有什么好颜色,其实这姓连的女子终年只有一副面容,冷冰冰的没有别的颜色好摆。
    她对小女孩虽然没有爱护的表示,可是很客气,一点也没有对小女孩凶过。
    倒是小女孩想和她亲热,但她那冷冰冰的面容,谁也与她亲热不起来,仆人们不怕姓狄的男人,就怕她。
    这么说来这女子像个主人了,家里的事,外面的事都是她吩咐做,只要她吩咐下来的话就是命令,仆人不敢不从。
    那么那男人做什么事呢?他虽然很少管事,可是他有话向那女子说,那女子总是照办,没有违背过他。
    到底谁是真正的主人,真有点弄不清楚,仆人们大都跟他们在这宅子里做了将近一年,却只知道男的叫狄云,女的叫连珍,小女孩叫戚菊。
    至于其间什么关系,仆人猜测狄云与连珍是兄妹,自然不是亲兄妹,而是表兄妹,要说是夫妻谁也不相信,因他们两个既未同过房,连话也很少说,见面都是客客气气,比朋友见面还客气。
    小女孩是什么身份,仆人们只听她叫狄云“空心菜舅舅”,叫连珍阿姨,狄云与连珍直截了当叫她戚菊。
    这三人对仆人从未责骂过,仆人们安分守己的工作,他们薪俸拿得多,吃住又舒服,虽然这三人身份、来历都很奇怪,懒得去研究,只当这三人都是主人,没有一些区别。

 

(23)
    这天早晨天空晴朗,深院内树木花草吐出清新的香气,四周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仆人做完早工都去歇息了,忽闻小女孩的声音叫道:“空心菜舅舅,空心菜舅舅。”
    这是戚菊的声音,这大宅只有她一个小孩子,只见她跑出大宅直向后院奔来,边奔边叫:“空心菜舅舅。”
    戚菊很熟悉的穿过一丛丛花草,她虽然在叫空心菜舅舅,却不寻找,显然知道空心菜舅舅在哪个地方。
    她奔走的好急,圆圆的脸蛋上沁出晶莹的汗珠,但她只到一人半高的花篱前,步子忽然慢了下来,声音也低了下来,只是断续的叫:“空心菜舅舅……空心菜舅舅……”
    那花篱围着的地方有十丈见方,中央建着一个草亭,草亭附近全是异种花卉,阵阵香气袭人的口鼻。
    戚菊推开虚掩的花门,沿着花径一步步向草亭走去,走过草亭只见一个宽大的背影坐在一块小小的草坪上。
    草坪前是座新坟,一色白玉石砌成的墓,这墓不大,显是一个人的墓,墓碑上雕刻着“湖南沅陵戚芳之墓。”
    其实戚芳并不是湖南沅陵人,狄云直到如今不知道他师父戚长发到底是什么地方人,但他自幼与戚芳在沅陵长大,狄云觉得戚芳是沅陵人。
    狄云与白衣女连珍迁住此地后就将戚芳的遗体移葬此地,他本来还想把丁典和凌霜华的灵柩移葬此地,但他后来想凌霜华埋了很久,再动她的灵柩不当,也就罢了。
    每天早上起来狄云必定到这坟前草坪上坐着,一年来已成习惯,坟前香案上三只香烧得快没了,可见狄云坐在这里已经坐了快半个时辰了。
    戚菊慢慢的走到坟前,双手抱在狄云宽大背影的肩头,低声叫道:“舅舅。”
    狄云回过头来,道声:“坐在舅舅旁边。”
    戚菊一骨碌坐下,伸袖抹了抹汗珠,正要说话,狄云道:“谁又教你叫我空心菜舅舅啦?”
    戚菊调皮地伸了伸舌头,撒娇道:“我自己要叫的嘛!”
    狄云淡淡说:“以后不要再叫,再叫舅舅不喜欢你了。”
    戚菊更是撒娇道:“我不,我要这样叫。”
    狄云叹了口气,神情黯然又委顿,戚菊道:“我是空心菜,舅舅也是空心菜,舅舅不叫我空心菜,往后可能就把我这小名儿忘了,可是我不能把舅舅的空心菜也忘了呀,再忘了谁还会叫空心菜呢?”
    狄云摇摇头叹道:“你叫我空心菜舅舅,舅舅听了心里烦,记着以后不准再叫。”
    戚菊道:“我不这样叫也成,但舅舅以后要叫我空心菜,以前妈妈常叫我空心菜,空心菜,现在你们尽叫我戚菊,我本来就叫空心菜,叫我戚菊我听不惯。”
    忽地狄云流下泪来,戚菊慌忙站起,掏出小手帕,揩着狄云的眼泪,低声道:“舅舅,你怎么又哭啦,是不是又想起了我妈妈?”
    狄云点了点头道:“戚菊,你一说空心菜就不禁令舅舅想起你妈……”
    戚菊“哎哟”叫道:“都是我不好,又令你想起了妈,舅舅,你为什么想到妈就哭呀?”
    狄云没有作声,伤心的泪却还在流。
    戚菊一边帮狄云揩泪,一边摇手道:“舅舅别哭啦,空心菜以后绝不向舅舅说空心菜三字……”
    说不说空心菜,又说出空心菜三字,戚菊天真的捂住嘴,半晌,才放下手道:“你们以后就叫我戚菊好啦,就把我小名儿忘了,我再不用那小名儿啦。”
    狄云忍不住破涕为笑搂住戚菊道:“其实就叫空心菜也没关系,只要以后咱们少叫几次,知道你有一个小名儿,是你妈妈取的,不要忘记。”
    戚菊点着头道:“是嘛,要是忘记了,妈会怪我的。”
    听到这话狄云鼻子一酸,差点又要流下泪来,他言道:“你叫我有什么事?”
    戚菊跳起身来,“啊呀”叫道:“我都忘了,外面有一个怪人要找舅舅。”

 

(24)

    狄云一怔,问道:“什么怪人找我,怎么老五不来告诉我?”
    戚菊道:“老五说那怪人找舅舅不是好事,所以没敢通知。”
    老五是家里家外的总管事,年纪六十开外,办事精明老练,大凡一切的家事,大都由他管理。
    狄云“喔”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什么怪人要找我?”
    忽闻身后女子声道:“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狄云脸色一变,站起身,冷冷道:“你干嘛到这里来?”
    身后那女子白色长服,头发长披,她的装束没有丝毫改变,正是无常门的弟子,白衣女连珍。
    一年前她与狄云商量好分散珠宝的事,首先换了一部分在此地购下产业,然后在城中包下九家钱庄,只要闻说有贫民的地方,就吩咐钱庄送钱去救济。
    一年来着实救济了不少人,钱也大把大把的散出去,总计起来没个数儿,可是那珠宝的钱用不完,用到现在本还没动多少,就那每月生的息都用不完。
    要知梁元帝聚下的珠宝,价值连城,若不是罕见的珍宝梁元帝也不会聚集起来,这些珠宝换成金条数目大得吓人,要想把它用完绝不可能。
    连珍离师门并无一定的去处,狄云从农家带来戚芳的女儿,三人就定居此处,平常大庄子的事大部分由连珍管,少不了她,狄云更无一定的去处,守着戚芳的墓,带着戚芳的女儿,这一生他是够满足了。
    至于连珍什么身世,狄云不知道,白衣女就仅告诉狄云自己名字叫连珍,别的什么也不说。
    连珍也只知道狄云就是狄云,还有墓内的女子是他的师妹,戚菊是他师妹的女儿,别的也不知道,狄云也没告诉她。
    三人就这样处在一起,一年相处并不是很短的时间,连珍见狄云冷漠的神色,有气道:“凶什么,这地方我不能来吗?”
    狄云心想奇怪,我哪里凶了,尽力缓和语调:“我不是吩咐除了戚菊,不准任何人到这地方来么?”
    连珍道:“旁人不能来,连我也不能来嘛?”
    狄云一愣,听她话意自家人不是外人,怎可与旁人相比,暗忖:“咱们彼此身世都不清楚,只因散发珠宝一事聚合一起,又不是三亲六故,与旁人相差何几?”
    但狄云天生淳厚,不愿说使人伤心的话,说道:“你虽不是外人,来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再者这里是墓地,看了使自己不舒服。”
    连珍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吗,为什么冷言冷语,生似我来这里冒渎这块圣地,我又不会把你师妹偷走。”
    狄云脸色大变,但一想连珍不谙世故,本就不会说话,勉强笑道:“要说我冷言冷语,你何尝说话笑过。”
    连珍道:“我说话一向这样,要我笑可不容易。”
    狄云暗忖:“本来嘛,谁要能让你笑真是奇迹了。”
    连珍终年一个面容,从没有人看见她脸上有个笑容,就是怒容也看不到,说话就是说话,只能从语调上辨别她高兴或生气的意思,要想从她面容上辨别,再也辨别不出。
    连珍道:“你快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找你,听老五说那人抬着一块千斤大石堵在大门口,人坐在石上,问他话只说要见你,怕是来挑衅的。”
    狄云随口道:“也该有人来挑衅了。”
    说着走出花门,连珍悟不出狄云的话意,追上前来,说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狄云没有答话,见戚菊也跟着,挥手道:“快回到屋里,外面是个坏人,舅舅去打发。”
    戚菊不依道:“我要去看看坏人。”


(25)

    狄云蹲下身来,握着戚菊的小手,劝道:“坏人凶得很,听舅舅的话呆在屋里,不要去看。”
    戚菊嚷道:“我要看,我要看,我不怕坏人,爸爸以前专门打坏人,有一次坏人到我家来,就是爸爸打走的。”
    狄云听戚菊说到万圭,就想到戚芳,又想起那年闯到万圭家中,戚菊口中说的坏人就是自己,越想越多,不由呆住了,久久不语。
    戚菊仍在嚷道:“要看嘛,我要看嘛。”
    连珍声音严厉的说道:“小孩子不听话,不准看就不准看,快进去。”
    戚菊就怕连珍,她看到连珍冷冰冰没有人气的样子就怕,这时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挣开狄云的手,奔跑进屋。
    狄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戚菊没爹没娘,你不要对她凶。”
    连珍道:“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
    狄云边走边说:“你在这里杀了那么多人,人家就不会来挑衅么,说不定就是昨晚杀死三人的师尊找上门来。”
    原来凡是绿林响马到这里踩盘子探消息的,都被连珍无声无息的杀掉,这连珍轻功如鬼魅,被杀的人连她面都见不到,糊里糊涂的就死了。
    连珍道:“我杀人为了自卫,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暗杀咱们,难道杀错了,不该杀?”
    狄云摇头道:“他们只为了钱,也许只是几个小毛贼,你杀他们,手段未免太残忍了。”
    连珍冷哼一声,说道:“无常门岂是好欺负,他们想找钱也不长眼睛,有我连珍在此,想来打劫探听消息,不是前来送命?”
    狄云心知连珍杀人不当回事,他不好管,又是叹了口气,暗中摇头,心想要是戚芳也就不会杀人。
    连珍道:“你要是怕,让我出去。”
    狄云道:“外面那人来找我,当然由我会他。”
    连珍有点不放心,她不知道狄云武功很行,心想能抬千斤大石放在门前功夫一定不弱,忙道:“还是我出去,你不是说可能是昨晚我杀死三人的师尊吗,祸由我招惹,该我去见。”
    狄云站定身,转过面来,道:“那人找我不一定会打架,纵然打架,我不成时,你再帮忙可不可以?”
    说完不等连珍示意,直向大门走去。
    来到门外,只见老五在和坐在大石上的怪人论理,那怪人长相甚奇,头颅大得吓人,眼鼻口耳没有一个地方长得正,年纪起码八十来岁,精神矍铄,身穿麻布大衫,垂目端坐大石上,根本不理老五在说些什么。
    四周围来几十个农人,手中拿着耕田用的农具,显然听说有人到这里来寻衅,齐都赶来帮忙。
    这些农人都受过这家的好处,可是他们很少看见过这家的主人,这时见狄云出来,大声说道:“好了,好了,狄相公来啦,狄相公,只要您来吩咐一声,咱们即刻把他撵走。”
    怪人一听狄相公三字,睁开眼道:“你是狄云?”
    说话的声音好比铁刷子在刷破锅,听到耳中好不难受,有几个农人不由捂起耳朵。
    狄云含笑道:“在下就是狄云,老先生找狄某有何贵干?”
    怪人道:“我想向狄相公拿几个钱用用。”
    众人一听是来要钱的,心想狄相公不在乎钱,你正要对地方了,狄云向四下一抱拳道:“没什么事,麻烦各位大哥来帮忙,耽误了你们庄稼,请回罢,容后相谢。”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着一刻就走散了,他们实怕听怪人的话声,恨不得赶快跑开。
    狄云再向怪人,客气的说道:“老先生有什么困难,狄某只要认为可以帮忙,一定帮忙。”
    怪人冷笑道:“假使不可以帮忙呢?”
    狄云道:“狄某只帮有困难的人,随便来打秋风,狄某却不吃这个。”
    怪人哈哈大笑道:“老夫正是来打秋风的。”

 

(26)

    这一笑震得人耳鼓发麻,狄云怕老五吃不消,挥手笑道:“你进去,这里没什么大事。”
    老五脸色苍白的走进门里去,显然刚才怪人的笑已令他吃了苦头。
    狄云脸色一板,毫无惧色道:“老先生年纪一大把,就是来打秋风也该送几个,不知老先生要多少。”
    怪人跳下大石,指着地道:“我要这么多。”
    狄云见他不但容貌长得怪,身躯更怪,四肢细长,尤其双手垂下长过膝头,几要触地。
    这种怪形状的人,狄云第一次见到,问道:“老先生说这话所指何物?”
    怪人长长的白眉向上一扬,哈哈笑道:“老夫说清楚点,要当这千斤石,狄相公自该知道这千斤石的价值,老夫不多要,只要够这千斤石的价值就成了。”
    狄云道:“据狄某看这千斤石不过凡石,不值一个大钱。”
    怪人怒目一瞪狄云,哇哇大叫道:“什么!不值一个大钱?这千斤石从泰山携来,就那运一斤就值一斤黄金。”
    狄云心想泰山距此千里之远,怪人能携来此地功力可想而知,冷笑道:“老先生想当千斤黄金么?”
    怪人摸摸没有胡须、光溜溜的下巴,颔首笑道:“小伙子脑筋转得真快,老夫正要当与这千斤石齐重的黄金,不会嫌多吧?”
    狄云口中道:“不多,不多。”脚下围着大石转了一圈,好象在品赏大石的价值,啧了啧嘴,说道:“好石,好石。”
    怪人更是笑道:“老夫不敢多当,其实这大石照理讲来绝不止千斤黄金。”
    狄云“唔”了一声,伸手摸去,问道:“狄某看看质料如何?”
    摸了一刻后,怪人冷笑道:“质料还好么?”
    狄云道:“好是好的,可惜不是一块整石,当不了钱。”
    怪人脸色大变,举手向大石推去,只见大石轰的倒塌,裂成百十来块,再也不成一块大石了。
    原来狄云在那一摸之间,暗运神照功摧毁大石,明着看来大石没有损坏,骨子里已经不堪轻推,于是怪人这一推去,大石砰裂。纵然怪人不推,时间不久,也会自动碎裂。
    怪人自忖功力无法臻此。要知神照功为天下奇功,狄云练成,功力在江湖上说来,无人能凌驾其上。
    狄云道:“狄某看虽不值千斤黄金,一百两黄金还值得上,狄某奉上百两黄金,还请老先生笑纳。”
    说着掏出一百两金票递给怪人。
    怪人脸色气得泛红,说道:“既不值千斤黄金,百两黄金要来没用,老夫只要问两句话即刻就走。”
    狄云道:“什么话老先生尽管请问。”
    怪人道:“与狄相公同住的女子可是出身无常门?”
    狄云道:“这个狄某不清楚。”
    怪人冷笑道:“你是不愿意说还是真的不清楚?”
    狄云不答这句话,怪人无法,又道:“还有一句话要问的天宁寺的宝藏是否在你手里?”
    狄云简捷地回答:“不在。”
    心想:那座大金佛并没有拿,不能说天宁寺的宝藏全在自己手里。
    怪人嘿嘿笑道:“是真的不在么?”
    狄云道:“老先生两句话问完了,是否在下有个问题可以请问?”
    怪人怒容满面道:“我问的话,你还没有答出。”
    狄云笑道:“不能说没答出,只是你不相信罢了,你不相信我的话,何必再问我。”
    怪人无言可对,愤恨道:“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快说!”
    狄云道:“不知老先生怎知在下的名姓,来此到底意欲何为?”
    怪人道:“你不认识我,我却早知你的名姓,一年前天宁寺前被杀的龙入海是我的师侄。”
    狄云暗吃了一惊,说道:“老先生是北四怪的师叔!”

 

(27)

    怪人道:“我的师侄一死一伤,听风飘水风师侄说是无常门的杰作,无常门素称鬼门,但我青海四绝门与无常门井水不犯河水,杀我师侄什么意思?”
    狄云道:“两方相战难免死伤,何况是争财宝,这死伤更免不了的。”
    怪人大笑道:“不错,不错,两方相战难免死伤,姓狄的,老夫看你露出一手的份上,今天不再找鬼女算帐,但是老夫劝你最好与鬼女分开,四绝门与你结下大仇,杀侄之仇非报不可,希望阁下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而去。
    狄云呆立一刻,心想:“江湖间的争杀永无止歇,我狄云还是不要介身其间,明天带戚菊离开此地,寻找水笙的下落才是正经。”
    当下走进宅屋。心中盘算如何向连珍启口。
    走进厅堂只见戚菊坐在堂上,笑道:“连阿姨呢?”
    戚菊走上前来,挽住狄云的手,说道:“坏人打走没有?”
    狄云道:“打走了,你有没有看见连阿姨?”
    戚菊摇摇头,突然说道:“舅舅,我不喜欢连阿姨。”
    狄云道:“连阿姨人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戚菊叫道:“我就是不喜欢她,她好凶,我看都不敢看她。”
    说着抱头扑进狄云的怀里低声哭泣,狄云摸着戚菊的头,笑道:“不哭,不哭,舅舅明天就带你离开这里。”
    戚菊欣喜的叫道:“真的?”
    狄云含笑的点了点头,戚菊高兴的正要再说,忽然转身跑去,狄云正觉奇怪,只听身后连珍道:“你们明天要离开这里?”狄云心想戚菊看见她就跑,显然怕极,当下明天离开此地的心更为坚决,说道:“我正要向你说。”
    连珍道:“你们要离开,我也要离开了。”
    狄云道:“你也离开,这里谁管?”
    连珍道:“没什么好管的,所有钱财,钱庄子在管,每月生的利息自会救贫济弱,用不着咱们再操心。”
    狄云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这屋子就交给老五看管。”
    这天狄云向老五交代清楚,第二天早晨起身喊醒戚菊,收拾细软后,牵出一匹健马,离开张家口。

 

(28)

    狄云自以为一早轻悄悄离开没有人知道,他懒得再向任何人告辞,更不愿再见连珍一面,快马加鞭,驰到中午已离开封百里之远。
    黄昏时分来到汜水镇,预备道经洛阳,然后出函谷关,入陕西直趋西藏。
    这路线正是当年狄云离开雪谷的路线,他心想在雪谷与水笙分离,也许就能在这路线巧遇到她。
    倘若一路打听不到水笙的下落,最后的同样是到雪谷,在那里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再判断水笙的去向。
    一天驰走,狄云内力充沛,已到“登虚凌空”的地步,他一年来勤修神照经,突飞猛进,这一点的劳累并不在乎,可是戚菊已累得直嚷着要休息,于是狄云就在汜水镇打尖。
    这汜水镇颇为热闹,镇上酒楼数家,狄云选那最小的一家入内饮食。
    戚菊吃着面点,狄云一个人独饮独酌,他寂寞惯了,一人饮酒也无所谓,内心并无丝毫感触,正吃到酒意三分,戚菊悄悄说道:“连阿姨也来了。”
    狄云“唔”了一声,心想她离开张家口暂时可能同路,难免巧逢,还是装作没看见,当下倒了一杯酒,说道:“舅舅吃完这杯就走。”
    一杯饮完结帐时,只见连珍坐在门旁,出去时势必要和她照会,心想这一见面谈起来,不好意思不邀她同住一个客栈,第二日就又可能同路,他实在不愿和连珍一路而行,问店小二道:“有后门可出吗?”
    店小二道:“有,客官请自便。”
    狄云牵着戚菊向后门走去,走到马路上内心有点歉意,暗忖:就那一年的交往之情也该上前打个招呼。
    但又想到要是和连珍一起,路上遇上她的仇家争杀起来,自己不能闲着,总不能眼看着不帮忙,一帮忙谁来照顾戚菊,再说让戚菊看到杀人流血的场面,实在于她幼小的心灵,种下不良的痕迹,大大不妥。
    本想入店再和连珍打个招呼,这一想作罢,寻个干净的客栈入住休息。
    第二日起来洗漱完毕,用完早点,吩咐小二备马,走出客栈,就见连珍站在门前,手里牵着马缰,正起程的样子。
    这一来狄云不好不上前招呼了,笑道:“你昨晚也住在这里么?”
    连珍冷漠地点了点头,瞪了狄云身旁的戚菊一眼,意思在说你舅舅没看到我,昨晚你却在酒楼看到我,难道没和你舅舅说?
    戚菊躲在狄云身后,不敢和连珍见面,连声“连阿姨”也不喊了。
    狄云道:“连姑娘要到哪里去?”
    连珍幽幽道:“我没一定的去处,你要走赶快走呀。”
    狄云笑道:“咱们一起走一段路,路上也好谈笑。”
    连珍生气道:“我才不愿意和你一起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没什么好谈笑的。”
    狄云心说正好,说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抱起戚菊放在马上,上马离去。

 

(29)

    狄云暗忖:闻说洛阳风光好,带戚菊在洛阳玩个几天再往西藏。
    汜水离洛阳距离不短,马行一天才到,到洛阳天色暗了,心想走了一天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带戚菊去玩。
    进了一家大客栈,正吩咐小二找个好房间,只听跟着走进一人,说道:“有没有清净的房间?”
    狄云一听是连珍的声音,回身道:“姑娘也来这里。”
    连珍冷冷笑道:“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狄云碰了一鼻子灰,讪讪说道:“是!是!姑娘来得。”
    说完不问连珍要到哪里去,更不说自己要的哪里去,仿佛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两不相干。
    正向自己屋里走去,连珍忽然问道:“我要走并不是怕四绝门来报复,倒是你要离开此地是什么意思,是怕惹祸上身吗?”
    狄云回过身来说道:“刚才外面的事你听到了?”
    连珍懒懒的说道:“何止听到,北四怪师叔的人头在此。”
    只见她提出一只胶囊,里面赫然放着一颗血淋淋的怪头,正是北四怪师叔的头颅。
    狄云整个人一震,讷讷说道:“你……你……追出去,把那怪人杀了?”
    连珍冷笑道:“他要找我报仇,谁知反被我杀掉,哼,四绝门算得什么,就是倾门而出,我连珍也是不怕。”
    狄云见连珍凶残成性,心里好生不悦,长叹一声疾步走回屋内。
    连珍追上怪人,虽然顿饭时间就转回,但在那顿饭时间尽展绝技才战败怪人取下头颅,此时业已劳累不堪,取出化骨散洒在头颅上,顷刻怪头化成一滩黄水,自己回房歇息。
    小二带他们正好是门对门的房间,连珍有意说道:“这房间不好,对面有小孩我怕吵。”
    店小二暗笑,道:“那后面还有间大的,请小姐看看。”
    连珍不看狄云一眼,自跟小二走去。
    狄云带上房门,心中奇怪连珍在生什么气?不知自己离开张家口没通知她一声,她有意和狄云同行,谁知狄云偷偷走了,如何不令她生气。
    戚菊天真的说道:“舅舅,连阿姨为什么老跟着咱们啊?”
    狄云笑道:“碰巧一路,她不会跟咱们走,你没看舅舅邀她一起,她不理咱们嘛。”
    戚菊道:“她是故意的,其实她想和咱们在一起。”
    狄云一怔,他没想到这点,心中说道:“不会的。”却不知戚菊人小鬼大,已看出连珍的意思。

 

(30)

    第二天一早,狄云拉起戚菊,偷偷离开客栈,戚菊马上笑道:“舅舅怕连阿姨追。”
    狄云道:“不会,阿姨另有去路,绝不会再跟我们一路,就是一路,舅舅也不怕她追啊。”
    口说不怕却快马离开洛阳,本想多玩几天竟不敢玩了,路上还时时回首,竟是真的怕连珍追来。
    一连两天不见连珍的踪迹,狄云心忖:“自己白担心了,她绝不会老跟着。”
    天气晴朗,缓驰马儿,看着沿途的风光,脑中却时常念及连珍,狄云奇怪的自语道:“怎么老是想她呀?”
    戚菊道:“舅舅想谁,是不是连阿姨?”狄云慌道:“没有,没有,舅舅在想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水阿姨。”戚菊道:“是舅舅要找的水阿姨吗?”
    狄云恩了一声,戚菊道:“水阿姨凶不凶?”
    “水阿姨一点也不凶,你见她一定喜欢。”
    戚菊道:“要是和连阿姨一样凶,咱们就不理她。”
    狄云答应:“好!”心想:其实连珍并不凶,只是没有笑容不说话,看来就凶了,唉!她也真可怜,孤零零一人。
    蓦地心里一惊,暗道:“难怪自己老想她,敢情怕她一个人行走江湖放心不下?”
    又想:“她武功高,还会有差错么?”
    当下不去想她,但见白衣长发身影时现脑际,恍惚在叫着自己:“狄云,狄云……”只见她神情忧急,显是要自己帮助她。
    不由好笑的摇着头,暗忖:“她终年一个面容,哪会忧急,真是多虑了。”
    煞也奇怪,只觉脑海中常现连珍身影,在喊着自己,孤零零的求助,狄云自击脑袋,说道:“胡思乱想,真是胡思乱想。”但那喊自己的声音仍在耳际回绕。
    狄云一惊,说道:“真的有人叫我?”
    戚菊道:“你听嘛。”
    仔细一听果然有人叫他,戚菊叫道:“又是连阿姨,是她的声音。”
    叫声渐近,狄云自言自语道:“不知她急急叫我,有何急事?”
    停下马来,顷刻只见连珍快马赶到,狄云迎上前问道:“什么事?有人在追你吗?”
    连珍喘气点头,断续说道:“师……师……姐……要我去见师父……”
    狄云暗暗奇怪,说道:“这是很好的事,一年未见师父,师姐来请你回去见师父,有什么可怕的?”

 

(31)

    连珍定下神来,又道:“她们说我跟你住了一年,要告诉师父,我不敢跟她们去,师父知道一定不会放过我。”
    狄云道:“你跟我一年相处,没什么越轨的行为,你跟你师父说明,她老人家一定不会怪你的。”
    连珍直摇头道:“师父不管这些,只要知道我与男人一起住了一年,就会翻脸不认人,用那焚身酷刑来治我。”
    狄云叹道:“你们无常门既有这种怪规矩,你当年何苦跟我一起。”
    连珍茫然道:“我不晓得,我只想你人好,跟你一起没有关系。”
    狄云道:“你跟你师姐好好说,叫她们不要告诉你师父,只当你没有认识我这人。”
    连珍突然哭了出来,抽泣道:“她们……巴不得我受刑……她们看到我受刑只会高兴。”
    狄云没想到连珍哭了,还以为她终身不会哭呢,要知无常门中个个冷酷无情,生长其中笑嗔怒都忘了,一生很难再有其他表情,而且都是冷冰冰的一副面容。连珍这一哭,感情如山洪突发,哭着说道:“大哥,你不要离开我,你是不是讨厌我才偷偷离开?……”
    狄云一怔,心想她哭,敢情是怪自己不告而别,积闷于脑,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
    只见三匹马驰到,成三角围在狄云、连珍的四周。
    狄云抬头望去,马上三人都长得绝美,不下连珍姿色,抱拳道:“三位师姐有请,小弟狄云拜见。”
    连珍早已吓得直哆嗦,戚菊第一次看见连阿姨害怕,不由同情大生,叫道:“连阿姨不要害怕,舅舅帮你把她们打走。”
    年纪最长的女子冷笑道:“谁是你师姐,叫的怪好听的,难道你们已经成了亲,结了夫妇?”
    又一位女子道:“四妹,你好大胆呀,不跟咱们回去见师父,来见姘夫,要他帮你打发咱们走吗?”
    另一位跟连珍一般年纪,哼了一声道:“只怕没那么容易随便打发咱们。”
    狄云见她们与连珍装束,就那表情也一个模样冷冰冰的,说话不带一点笑容,生似连珍犯了滔天的大罪恶。
    心想:无常门称做鬼门,门下真个个像鬼女般的冷酷,没有一点人情味。

按:第十三章结束。
    以下是第十四章风陵渡·风波亭

    以下大概内容提要:无常门的来历;为什么狄云练《神照经》内力增强,而武功依旧很低;《神照经》的来历;当年梅念笙是如何得到《神照经》的;《神照经》只是一套四册的武功秘籍中的第一部,其它几册落到什么地方去了;《神照经》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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