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于2017年9月上《杂文月刊》

欲与洋人试比高

——“欧洲履痕"之四

商子雍

由于人种的关系，就整体而言，中国人在世界上不能算大个子；当然，也不是小个子。但有意思的是，在一些（甚或很多）中国人的内心，又顽固存有轻视（甚或蔑视）小个子的意识。对外：我们一直颇为不屑地称日本人为“小日本”，在日本国民平均身高已经明显增加的今天，依然如此；对内：一些女青年的心目中，身高不够1米70的男青年，居然被视为“半残废”，真是莫名其谬！

但到了欧洲，你立马就会感到，中国人个头的高度，实在是不足道也。我们乘坐芬兰航空公司的航班飞往赫尔辛基，机舱里为乘客服务的空姐、空嫂，她们的平均海拔，可能就要超出大部分中国男人的身高。当然，空姐这个行当，是一个特殊群体；那普通群体呢？手边恰好有一份资料，其中提到荷兰人的平均身高：男性1米85、女性1米72。天啊，这么高！

不过，在人类社会里，小个子无须盲目羡慕大个子；大个子则绝对不可蔑视小个子。有道是不以个头论英雄，毕竟，人的个子高低与人的智力强弱、能力大小、贡献多少之间，可以肯定地说是毫无关系。人类历史上，那种小个子整出了大动静、显示了大才能、成就了大业绩的人和事，数不胜数。咱们今天只来说最草根、最普通的一件：鄙人的老伴儿，身高不足1米60，海拔为全家8口人中之最低。但在家里，她却威信最高、亲和力最强、地位最重要。退休以前，她的每一次出差，都会导致家里“天下大乱”；去年春天，她做白内障手术住了几天院，也搞得全家人心浮动、寝食难安。由此可见，小个子的老伴儿，才是全家人实至名归的主心骨。正是由于此，我曾经发自内心地以一款国产巧克力品牌的广告语相赠：“小身材,大能量。”

有时我想，世界上不可以只有大个子，也不可以只有小个子，否则，两种身材的高大伟岸和小巧玲珑，又如何相映成趣、各美其美呢？这一次游欧洲，在布拉格的捷克总统府，我们出出进进逛了两遭。观赏了卫兵换岗仪式，老伴儿还和总统府门口的卫兵合影。为了长一长小个子老伴儿的志气（郑重声明：绝无灭一灭大个子洋卫兵威风之意），我为照片中的她设计的内心独白是：“你个子高，我志气高；你块头大，我决心大。你是你们国总统的卫兵，我是我们家户主的领导。谁厉害？”此之谓：洋人面前不低头，浑身是胆雌赳赳！另有一次，在维也纳的美泉宫，老伴儿和两位仪仗队员合影，我给这张照片写下了如此的长短句：“奥国风光，草绿花红，天蓝云飘。看美泉宫里，好不热闹，仪仗列队，乐传九霄。欲与洋人试比高，须再长，快牛肉猛咥，牛奶灌饱！”

是的，中国人倘若能对饮食结构进行科学改善，再加上合理的体育锻炼，肯定还能长得更高、更壮一些；我们的邻居日本人，不就是这样慢慢长高的吗？至于是不是可以赶上欧洲人的个头和块头，那实在是无关紧要的事。因为，我们真正需要和洋人“比高”的，是生态水平谁高、经济发展谁高、民主程度谁高、幸福指数谁高……中国人的争“高”，要在这些方面使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