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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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子雍
文章题目里的扣,是一种行为,而雀,则是一个物种;当然,倘若细分,雀有好多种
大概没有不认识麻雀的西安人吧!但又有多少西安人,认真关注过麻雀的过去、今天和未来呢?
麻雀是与人类伴生的一种益鸟(起码也是基本无害的鸟)
麻雀还是一种非常聪明机警的小生灵,在有着较强记忆力这一点上,明显优于其它小型鸟类。得到过救助的麻雀,会对救助它的人表现出一种亲近,这种亲近,往往延续很长时间。
育雏期间的麻雀,又特别具有一种无畏精神,俄国作家屠格涅夫曾在他的散文《麻雀》中,记载过一只成年麻雀,为保护不慎坠地的幼鸟,以其弱小的身体面对一只大狗而不退缩的感人场面。其实,类似的场面,我在儿时也曾多次遇到,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奋力拯救幼鸟的麻雀深深感动的我和小伙伴们,会想法设法把幼鸟送回鸟巢,让他们合家团圆……
不管是西方的基督教,还是东方的佛教,在生命平等这一点上,好像是有着相同的认知。但生命真的能平等吗?以麻雀为例,作为大自然生物链中一个相当弱小的环节,麻雀的受到冒犯甚或伤害,实在是无法避免的事儿。说到这里,忍不住要道一声“惭愧”;因为,对麻雀,虽然我曾经多次奉献爱心,但也曾经多次大为不敬——这就说到了文章题目中那两个字:扣雀。
小时候,我家住在西安东关景龙池,院子的第三进是一个很大的“废园”,只不过荒芜之中,也有家里的厨师忙里偷闲种下的几畦菜蔬、一片月季。冬季,天降大雪以后,在后院清理出一小块没有积雪的空地,用小木棍支起一个竹筛,竹筛下撒上一把小米,而一条细长的麻绳,一头拴在小木棍上,一头则紧握在躲在不远处树背后的我的手里,于是,一些贪吃(也可以说是不得不来吃)的麻雀,便在劫难逃地成为我的俘虏。旧时西安的小孩,大概不少人都过有如此经历吧!
母亲是反对这种游戏的(这可能和她在教会学校读了十几年书有关),所以多数时候,“俘虏”会很快放掉;也有一次,被我偷偷藏起来的一只麻雀死掉了。死麻雀被装进一个纸盒子里,掩埋在后院,还筑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堆……
不过,这种由无知小儿出自游戏目的给麻雀造成的伤害,倘若同后来麻雀在中国大地上,被由公共权力组织的全民追杀大悲剧相比,那简直是不值一提。科学昌明的时代,竟然出现这样愚蠢的闹剧,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所幸,历史总在不断进步。2001年8月,麻雀被列入《国家保护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经济价值、科学研究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中,成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被强行带上的“四害”恶谥,总算从麻雀头上摘掉;然而,麻雀的生存又面临着新的巨大威胁,这就是农药的滥用!
多灾多难的麻雀啊!
(国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