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又闻枣花香

     五月下旬，已是枣花盛开的季节。一日，我外出办事时，正好路过一片枣园。人还未到，远远的就先闻到了枣花那奇特的香味，顿时，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涌上心头。闻着枣花的阵阵飘香，那些与枣相关的往事也一幕幕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五六岁的时候，还不太懂事，但从那时起，就和大一些的孩子们一起，学着偷吃枣花。每当到了五月枣花盛开的季节，就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偷偷地跑到枣园里，摘枣花吃。我和哥哥还曾做过一次掩耳盗铃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一天，为了吃别人家树上的枣花，哥哥从家里拿着一个毯子，从树上摘下一大掐开着枣花的枣吊子，然后躲到树旁，把我们俩罩在毯子下面吃枣花。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结果。事情也是凑巧了，正当我们哥俩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枣树的主人正好从附近路过，见毯子下面有人不知在干什么。为探个究竟，他一伸手把罩在我们身上的毯子掀走了，发现我们正在吃枣花。再抬头一看自家树上，那个最低的树枝上都光秃秃的了，开着枣花的枣吊子都被捋掉了。顿时，他一下子来了气，朝我和哥哥的头上，每人弹了好几个脑崩子。吓的我们俩抱着毯子跑回家去，一连好几天都不大敢出门口。

     在村北面，有一片几十亩地的枣园。枣园中间偏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水坑，把整个枣园又分成坑南、坑北和坑西三片。在坑南那片紧挨着水坑的地方，其中有两棵枣树就是我们家的。每年到了秋季，小枣长够了个的时候，我们就经常摘几个尝鲜。那时候的枣吃着发哏，根本就不甜，人们都管这样的枣叫青猴子。等到七月初，小枣红了屁股眼的时候，再吃起来就有点发脆，也有点甜意思了。说来也怪，不论是吃青猴子，还是吃红屁股眼的，大多都是偷偷跑到别人家的树上去摘，很少摘自己家树上的。记得那时候，一遇到刮风下雨的天，不论在哪，或是干着什么，等一停雨后，就拿个茶缸子或是小盆，急急忙忙的跑到枣园子去捡落风枣。捡枣的时候也是先到别人家的树底下去捡，然后再去自家的树下去捡。一旦去的晚了，就都被别人捡走了。捡回的小枣有的太青，生吃不甜，就在做饭的时候放到锅里熥熟了再吃。这样，就显得好吃多了。

    在我们这里还流传着一种说法，七月十五花红枣，八月十五乱打枣。意思是说每逢到了农历七月十五的时候，小枣就花花搭搭有红的了。而到了八月十五，小枣就完全熟透了，人们就开始打枣了。记得那时，每到七月十五前后，我们有枣树家的孩子，每人都准备一两棵长高粱秫秸，在秫秸头上安上一个钩子，我们都管他叫枣钩子。馋枣吃的时候，就拿着枣钩子到枣园子里，专拣长的个大的，而且红得好的，用枣钩子把它勾下来，钩的少了就当场吃了，钩的多了就装到口袋里带回家吃。有时候贪吃多了不好消化，肚子里老是叽里咕噜的，特别不好受。所以，一连几天都不敢再吃枣了。那个季节的晚上，我们还经常几个孩子凑到一起，专门去偷别人家树上的枣吃。记得有一次晚上，我和几个伙伴到坑北那片枣园去偷枣。我们每人各自爬到一棵树上，骑在树杈上，边摘边吃。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咳嗽声，我们都以为是来逮偷枣的，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我下树时一不小心，从树上滑了下来。枣树下面是白菜地，正好白天刚浇过了水，我掉在地上，摔了个仰面朝天，不光把白菜给砸歪了好几棵，自己还弄了一身泥。

    到了八月十五前后打枣的时候，经常有人前去帮忙，大多都是那些没有枣树的人家。因为那时枣树下面都种有白菜，打枣时白菜刚长够个，还没壮心，打下来的枣都掉在白菜下面，拾枣的时候很费功夫。所以，谁家打枣了，都去一些帮着拾枣的。这些帮着拾枣的，边拾枣边吃，临走时还要捎着一些回去。我们家那两棵枣树，每年都要打两大口袋枣，凡是来帮忙而家里有没有枣树的，都要给送去一簸箕鲜枣。不过也有怕去帮忙的人家，这样的人家一般都是只有一棵树，或是有小心眼的人家。他们最怕打枣时有人给帮忙。因为帮忙的人去了，一要边拾边吃，二要临走时把口袋都得装满了枣。本来枣就不太多，这样一来就所剩无几了。所以，有的人家打枣时，是趁着中午别人都休息的时候偷偷去打。

    我们家的那两棵枣树，早在文化大革命时就被收归集体所有了。从此，我们家没有属于自己的枣树了。不过，后来我家又在自己院子里栽种了两棵枣树，树虽然不大，但不用花钱买也能吃上枣了。我和妻子结婚后，岳父家有很多的枣树，因为他们是和我们邻县的，枣树没收归集体。所以，每年打枣的时候，我们一家都要去帮忙，每次打完枣回家时，都要捎回一两纤维袋子鲜枣。除了吃一些鲜的，大部分都晒成了干枣，也有时醉上一坛子醉枣，等到过春节时吃个新鲜。

     眼下，又到了枣花盛开的季节，闻着这甜甜的花香，我的心里默默的期盼着，秋后再来个小枣大丰收。我想，我的愿望不是梦，一定能够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