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拔麦子时的挂铃铛
麦收期间,我回了一趟老家,在田间,望着那一望无边的麦田和乡亲们满怀喜悦收麦子的情景,不仅使我又一次想起了少年时代拔麦子时挂铃铛的那些往事来······
我的家乡在冀中平原,是产麦区。在我的记忆里,老家这一带每年都种好多好多的麦子。因上个世纪80年代前基本上没有水浇麦子,种的都是旱地麦。所以,每当麦子熟了以后,不论男女老少,都要到地里去用手拔麦子。在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每到麦收期间学校都要放半个月的假,我们这些学生也都到生产队里去跟着大人们一起去拔麦子,全队每天要出动大人孩子六七十号人。拔麦子的时候可热闹了,队长先派一名拔麦子快的能手打头,在麦地的中间开阵,然后众人成人字形摆开,往往打头的已经拔了几十米远出去了,后面的还没挨上号。因为那时拔麦子要分组,就是两个人一组,每人拔两个眼,我们这里管一垄叫一眼。在前面拔的叫出葽子的,人们统称为打葽的,就是每拔一大掐的时候,负责用麦秸拧一个葽子。拧葽子这个活可有意思了,就是等拔到一掐的时候,其中一只手在拢住麦子的同时使中间三个手指头叉开,快速的插到还没拔掉的麦垄里,然后一夹再往上一提就把麦穗夹在手卡巴里,麦秸也自然在三个手指中间分成了两小撮,这时,拢住麦子的手向左转个一百八十度的圈,另一只手在后面伸出去拔掉前面那一撮麦子,随即把拔掉的一小撮麦子围着还没拔掉的那一小撮向右转一圈后松开,然后再回过手来拔掉后面这一撮麦子,这样就拧成了一个结,最后把麦子放到上面一压就成了。在后面拔的叫缚葽的。缚葽的比较简单,就是等麦子拔得够捆一个个的时候,两手各攥住葽子的一个头,形成一长一短,然后交叉着使劲一拧,转个一百八十度的圈,把短的压在长的上面,这样就别住了,把麦子捆好了。虽说这些活不算太复杂,但有的人拔了一辈子麦子也不会拧葽子,只会缚葽。
拔麦子的时候如果有小孩,或是老年人,就让他们挂铃铛。我们这些学生当时都是属于挂铃铛的 。挂铃铛就是在两个大人中间插上一个小孩。大人拔两个眼 ,前面的负责打葽,后面的负责缚葽。而挂铃铛的只拔一个眼,还不管打葽和缚葽,显得比较轻松。所以,挂铃铛的,经常帮着打葽的或是缚葽的拔麦子。记得我第一次拔麦子当铃铛的时候,由于用力过猛,刚拔了一会儿的工夫 ,两只手上就都起了泡,疼得直咬牙。但我一直坚持着,始终没打退堂鼓。因此还受到了队长的表扬。后来长的大些了,也有经验了,就主动向队长请求挂铃铛时,也和大人们一样拔两个眼,就是不打葽,也不缚葽。我从小就有爱逞能,不服输的脾气,常常比大人拔得还快,所以,经常帮着打葽的和缚葽的拔。每逢这时,那些大人们总是夸我说:“瞧,这个铃铛真响。”意思是说我拔得多,拔得快。听到大人的夸奖,我就更来劲了,替他们拔得也更多了。有时累得满头大汗,用手一抹,汗水流到眼里煞的十分难受。还有时刮大风,拔麦子时带起了许多土,刮到脸上和汗水粘在一起,脸上都变成泥儿的了。也有时拔到地头后腰都直不起来了,只好站在原地慢慢的活动一会儿腰部,然后再轻轻地直起来。每次拔到地头,队长早已派人担去两桶放上糖精的凉水,这时,我舀上半舀子凉水,一扬脖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后一抹嘴说:“哎呀,真凉快。”
到了80年代以后,陆续的打了深机井,旱地变成了水浇地,小麦也进行了合理密植。在收麦子时不能用手拔了,都改用镰刀割。后来又用上了小型收割机。而最近几年多数又都用联合收割机来收麦子,既快捷,又省力。
拔麦子挂铃铛这个词儿,多年来听不到人们提及了,或许许多人早已把它忘掉了,还有好多年轻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拔麦子挂铃铛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们只能把它当做故事讲给后人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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