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那个苇子坑
在老家村后不远处有一个不太大的水坑,因为坑里长着一些芦苇,所以人们都叫它苇子坑。
苇子坑是一个四方形的,周围都是菜园。坑虽然不大,但里面的水却很深,整个坑里除了中间有一大片水最深的地方没有苇子外,其它地方都密密麻麻的长满了芦苇。且由于水深,芦苇长得又粗又高,是可以用来编炕蓆用的那种。所以人们都管这种苇子叫蓆苇。
说起这个苇子坑来,我是太熟悉不过了。因为我小时候一年四季都曾在那里玩耍。
初春,是乍暖还寒的季节,此时,芦苇就已在水中钻出了尖尖的头,并慢慢长出嫩嫩的绿叶,这时,我和几个小伙伴,就经常到坑边薅几片苇叶,卷成口笛吹着玩儿。等以后苇子长高了,一帮皮小子们就分成两拨,其中一拨每人弄几棵苇子盘成圈当帽子,戴在头上装八路军,其余光头的当鬼子,用土坷垃当子弹打对方,打到谁谁就躺在地上装死,等把对方的人都打死了,另一方就胜了。然后,原先光头的那一拨戴上用苇子编的帽子装八路军,不戴帽子的装鬼子,再接着玩儿。记得有一次我装鬼子,一不小心被一个小名叫铁刚的“八路军”用土坷垃正好打在我的头上,顿时就起了一个大疙瘩,疼得我一个劲的直哎呦。不过,“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没过屁大的功夫,又参加了“战斗”。
有一种候鸟,我们这里管它叫“呱呱鸡”,它专门在苇子上垒窝下蛋,繁殖后代。夏天,正是“呱呱鸡”下蛋孵小鸟的时候,这时,我就经常到苇子坑里去掏鸟蛋,也有时和别的伙伴一起去。那“呱呱鸡”似乎知道我们要去掏它的窝,专门到水最深的地方去垒窝。记得有一次,我独自一人到苇子坑里去掏鸟窝,我用手扒拉着苇子找啊找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鸟窝,但等我走到跟前,水位正好达到我的口脖,拼命的扬手也够不着那“呱呱鸡”的窝,我只好又找来两个小伙伴,叫他们俩在水里使劲的托着我的屁股,让我浮出水面,才把鸟蛋掏出来。
到了秋天,苇子长够高了,也吐穗开花了。由于蓆苇又粗又高,吐出来的穗也大,大约有碗口那么粗,约半尺来长,被风一吹,一摇一摆的,白茫茫的一片。每逢到了这个季节,我都要到苇子坑里去,挑一些穗大的,把它抽下来,弄回家里绑成把,当扫帚来扫炕,既轻便又耐用。
冬天来了,水里结冰了,苇子砍走了,苇子坑又成了我们玩耍的好去处。由于苇子坑中间一大片因水深而不长苇子,冰面上特别光滑,我们一大帮皮小子就到坑里去打凌旮、滑冰等。那时我们每人几乎都有两套自己做的滑冰工具,一套是站着滑的,一套是坐着滑的。站着滑的就是用两块比鞋稍大一点的木板,在底下钉上两根铁丝,把脚踏在上面,然后把一根铁钎子绑在一棵长木杆上。滑的时候把长木杆往两腿中间后面的冰上使劲一扎,两手用力往后一撑,身体就向前滑走了,撑得劲头越大,滑的速度就越快。不过这样滑起来由于速度太快,会经常摔跟头,我这样滑的时候就曾挨过不知多少回摔。坐着滑就是用木板或木棍做一个有两个凳子面那么大的筏子,在
筏子底下钉上两根铁丝,然后再在两个短木棍的头上各安上一个铁钎子,滑的时候人盘坐在筏子上,两手各持一根带铁钎子的木棍,把铁钎子往冰上一扎,两手同时往后一撑,木筏子就载着人向前滑走了。这样滑既轻松又安全,但速度比站着滑要慢多了。不过也有危险的时候,不知是哪一年了,反正记得有一回,由于天都黑了,我还在苇子坑里坐在木筏子上滑冰,一不小心,一下子滑到了冰窟窿里,幸亏是在坑边上,只是把棉裤都湿透了。
比滑冰更有意思的是在苇子坑里叉鱼。由于苇子坑里黑鱼较多,所以每逢冬季,不少人都拿着鱼叉到苇子坑里去叉鱼。我也自己做了一个鱼叉,经常去跟着混水叉鱼,但始终一条也没叉到过。有个族家的侄子叫杨德润,比我年长六七岁,他每次都能叉到几条,小的一二斤,大的三四斤,有一次他一下子叉到了一条足足有六斤重的大黑鱼 ,把我们羡慕的了不得。他不光叉鱼叉的好,弹弓子也打得准。他用弹弓子打鸟,一下一个准,基本上可以说是百发百中,全村没有一个不佩服他的。
斗转星移,流水如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那个苇子坑虽然已经变成了新村民宅,但童年发生在那里的一些往事却记忆犹新,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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