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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玩过一种叫“拉狗子”
(也有人叫“赖狗子”)的游戏,至于为什么叫“拉狗子”,不知道,问过妈妈,妈妈也不知道,因此无从考证。小时候只管玩儿,从不刨根问底儿,只要玩儿得开心就好。简单的快乐,从不需要理由。傻傻地玩儿,天上飘过一片云儿,脸上就会绽开一朵花儿,水里游过一条鱼儿,心里就荡起快乐的涟漪,眼里飞过一只蜻蜓或一只蝴蝶,就会被快乐撵得漫山遍野地跑。狗遭谁惹谁了?其实“拉狗子”或“赖狗子”和狗一点儿也不沾边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狗,也不要因此而感到委屈。
当时的玩儿,只是为了打发那单纯的岁月和寂寞的时光,简单并快乐。到了秋天,秋姑娘就会东一下西一下地跳起泼辣的舞,树林和路旁的小院里便纷纷扬扬,落叶缤纷,眼里就有一片片黄叶离开枝头,漫天飞舞。树,应该是叶的家,可有许多孩子离开了家就没再回来,不知是天长日久迷失在了回家的路上,还是因贪玩儿忘记了回家的路,亦或通往家的路已经不在。
游戏很简单。大清早儿,忙三火四地扒拉一口饭,招呼两三个小伙伴儿一头扎进了那一片金黄的林里,捡起一片片落叶,揪去叶片,剩下叶的梗,然后用自己手里的梗与小伙伴儿手里的梗互相对拉,看谁的梗先被拉断。玩儿这种游戏两个人没意思,两个人往往分不出胜负来,无法满足那单纯的虚荣心,总是要有第三者的参与,来见证这单纯游戏的胜负,满足一下与生俱来的求胜欲望。聪明的孩子会去捡那叶片厚一点儿梗子粗一点的叶,然后把梗反复在手心儿里揉搓,以增加它的韧性,同时在拉的时候要掌握好力度,光用蛮力不行,要懂得以力借力。如果别人手中的梗都拉断了,你手中剩下了最后一根,那就是“大宝”,你就可以拿着“大宝”在小伙伴儿当中仰着小脸儿,挺胸抬头去发号施令,你就会成为这些孩子的头儿。
玩累了玩腻了,四处划拉一堆干柴,拢成一堆儿点燃,把从大地里偷来的苞米、土豆、地瓜埋在里面烧烤,苞米烧烤时最好别剥去叶子,这样烤出来才嫩才好吃。这些都是大地馈赠的最好的食物,这块土地并不吝啬。
吃饱了歇够了,又开始满树林子去捡落叶,然后再接着玩儿。直到夕阳西下,太阳公公像喝醉了酒似地憨憨地笑着,才觉得该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总会撒下了一路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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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就是在游戏中玩出来的。虽然在儿时不懂规则,但在玩游戏的过程中,潜意识中是有规则存在的,并无意识地制定了属于自己的游戏规则。规则无处不在,约定俗成或白纸黑字,有形或无形。
始终对儿时的纯真报有敬意,是因为孩子有足够的勇气去说破赤裸皇帝所穿的“新衣”。孩子的眼睛明亮透彻,一尘不染,天是蓝的就是蓝的,云是白的就是白的,心不藏奸,眼睛从来不会说谎。成人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也布满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尘世纤维,眼睛做不了心的主。与那双纯净的眼睛对视时,会映照出曾经的自己。
岁月变迁,想必“拉狗子”游戏早已失传。如今的家乡年轻人都涌进了城里,到了城里就扎下了根,繁衍出的后代也随后在城里扎下了根,村子里剩下的几乎都是老人和空落落的房屋,如成片树林只剩下一根根行将枯朽的树桩,立在那里。老人们还会玩儿“拉狗子”的游戏吗?即使留守下来的不多的孩子,手中有了花样翻新的时尚玩具,对这样原始的游戏会看不上眼的。早年村子里的老屋以及几代人用过的老物件都已不见踪影,只有那从不言语的山和水还在,即使你回去了,山和水该不言语还不言语,这些山和水就如沉默着的哲人,默默地见证着这无休止的折腾。漂泊在外的孩子,回去时发现那成片的老树已被连根拔掉,能毁掉的都毁掉了,记忆中的熟悉已被清空,过往的一切都被深埋在岁月的尘埃里。村子里那些新屋是不会接纳你的。岁月早已将你与家相连的脐带连根切断,于是,你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只好带着迷茫与失落继续在这个并不属于你的城市漂泊徘徊。
“拉狗子”是一种简单快乐的游戏,只有那些接过地气且天真烂漫的山里孩子才能发明创造出来的游戏,如果冯骥才知道,想必会把它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如今,只好把它压在记忆中的箱底封存。 人在规则中,累的时候,把自己疲惫的灵魂安放到那单纯且安静的小屋里,借着午后的一缕暖阳,偎在春天安静的怀里,无喧嚣无纠结无惊扰,暖暖地沉沉地睡去。
快乐很简单。于纷繁复杂中把自己的思想掏空,还原一份属于自己的单和纯,让复杂的变得简单,化繁为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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