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下酒》133

画地为牢

杜牧有著名的《泊秦淮》，与酒与商女与亡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秦淮河畔，灯火璀璨。烟云月色，清歌妙舞。亡国恨在，力不足矣；画地为牢，花天酒地……趁着酒兴，趁着月色，读读论语，品味其意。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

冉求说：“我不是不喜欢老师您所讲的道，而是我的能力不够呀。”孔子说：“能力不够是到半路才停下来，现在你是自己给自己划了界限而不想继续前进了。”

女，即是汝也，古文“你”的通写。“画”是什么？用孔安国的批注来讲，就是“止”的意思，停止在这个低层境界上了，不想继续提升了。画，就是画而不进，画地为牢，不肯再上进，停滞不前了。冉求毕竟不是颜回，冉求的“画”跟颜回的“贤”正好是一个鲜明对比：颜回入境界了，孔夫子赞叹，“贤哉回也”；冉求不好学，不肯入境界，孔夫子在这里批评他——“今女画”！

譬如行路，当你走得很累时只好停下来休息一下，这是“力不足”，需要调整修养，此时的你正走在中道，心中向着自己的目标。“中道而废”是能力问题，并不是你的气馁，并不是你不想继续向着目标奋进，而是为了积蓄力量，以利继续前进。“今女画”，是态度问题，思想问题，那就不是“力不足”，而是你不想在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此时的停顿不是为了能力的提高与休整，而是对目标的放弃与气馁。冉求谓“力不足”是假象，其实则是“为艺术所缠而已”——画地为牢，被自己所学的“艺术”所缠！这个“艺术”不是我们现在意义上讲的音乐、美术以及那些文学艺术。在这里，“艺”是技艺，“术”是一种能力。冉求在这方面很强势，擅长于政事，军事等方面。假如你欲让他领兵打仗，他能“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但是你要他去修道，他就觉得力不足。

实事求是地说，我们不能说冉求不好学，只是他的好学用在才艺上，没有像颜回那样用在道上进取。冉求偏重技艺上的学习，而缺乏求道之心。所以，孔子在这里要劝勉他，敲打他，点醒他，让他跳出樊笼，继续上进，尽心求道。孔夫子教导他的学生们要“志于道”，其意思十分明白：我们的志向应该在道上，而不是只在技艺上。

孔子真的是一位好老师，对冉求的要求也较为严格。在“道、德、仁、艺”四个阶层上，颜回已经从“德”跃升到了“道”，而冉求还在“艺”的层次上打转转，并且有畏难情绪，画地为牢，不肯前进。所以，孔子要及时点醒他，使他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端正自己的进取态度，进而不断鼓励他，不断引导他，不断提升他。

由此想到美国西点军校的一句名言：“态度决定一切”。世上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关键在于端正自己的态度。正确的态度就会带来正确的结果，在能力与态度的关系上，态度往往决定能力，决定结果。

三个工人正在砌墙。有人问：“你们在做啥？”

第一个工人爱理不理地回答：“没看见吗？我在砌墙！”第二个工人抬头看了这个人一眼，说：“我们在盖一幢楼房”。第三个工人真诚而自信地说：“我们在建设一座城市。”

十年以后，第一个工人在另一个工地砌墙；第二个人在办公室话图纸，他成了工程师；第三个人呢，成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总裁，是前两个人的老板。

真是态度决定高度深度，态度决定你的成败得失！“道、德、仁、艺”，层层阶阶，正如行路，“力不足”可以“休整”和“加油”，“画地为牢”则是凝固思想，僵化思维，因而视界闭塞，心情悲观，活力消失，态度消极。所以，能不能成道是能力与机遇问题，想不想成道则是态度与好学问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为此，我们要好好学习孔夫子的“志于道”态度：解放思想，冲破牢笼；明确目标，树立理想；积极思考，乐观向上；克己复礼，勤奋好学；脚踏实地，心中有梦……

2017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