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下酒》130闵子骞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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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下酒》130
闵子骞处世
陶渊明以酒为乐,闲居在乡,他的饮酒诗写出了“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既醉之后,辄题数句自娱。纸墨遂多,辞无诠次”的精神状态。这是其一:
“衰荣无定在,彼此更共之。 邵生瓜田中,宁似东陵时!
寒暑有代谢,人道每如兹。 达人解其会,逝将不复疑;
忽与一樽酒,日夕欢相持。”
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闵子骞曰:“善为我辞焉!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
翻译一下吧——季氏派人请闵子骞去做费邑的长官,闵子骞(对来请他的人)说:“请你好好替我推辞吧!如果再来召我,那我一定跑到汶水那边去了。”
闵子骞就是闵损,公元前536—前487年,字子骞,比孔子小15岁。春秋末期鲁国人,孔子弟子,72贤之一。闵子骞很贤能,是个大孝子,中国古典“二十四孝”里有他“闵损芦衣”的故事。根据《史记·孔子弟子列传》记载:
闵子蹇年少时常被继母虐待。冬天里继母不给他穿棉衣,只给他穿用芦花制的衣。有一次,闵子骞为父亲驾马车,因寒冷,他驾不住马车,结果出事了。闵子骞父亲很愤怒,以为闵子蹇懒惰,就用鞭子打他。鞭子一抽到闵子骞的衣服上——破了,飘出来的都是芦花!闵子蹇父亲才知道原来是继母虐待他,决定要休他的妻子。此时的闵子骞跪在地上为继母求情,劝父亲不要休妻:“母在一子单,母去三子寒。”意思是说,如果我的继母在的话,我只是一个人受苦受累而已。假如继母不在了,她还有两个儿女,再加上我闵子骞,三个儿女都要变得很孤单,更要受饥寒之苦了。闵子蹇的孝道最终感动了父亲和继母,成了“贤德第一”的贤人。
古人都相信“忠臣出自孝子之门”,谁不希望有个忠臣来为自己服务?季氏也一样。看到闵子骞是孝子,他也想网罗、招揽他来做季氏家的家宰、家臣。实际上,季氏本人臣不像臣,倒是很像国君。他僭越专权控制了整个鲁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方面面。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季氏不臣,他底下的臣子也不臣,所以在费邑这个地方,季氏家的家臣好几次都叛乱了。换了不少人,还是一个叛乱紧接着另一个叛乱。为了费邑的稳定统治,季氏就想找闵子骞为其去管理费邑。
尽管季氏他想选用闵子骞,可是闵子骞不屑一顾。与孔子一样,闵子蹇知道季氏这个人不贤不仁,不愿与他同流合污。闵子蹇跟季氏派来的使者说:“请你好好回去禀报,我是不会出来的。你如再招唤我的话,我就要到汶水上去了。”汶水在山东鲁国,汶水以北就是齐国。也就是说,“我得渡过汶水上齐国了”。这个意思很明白,闵子骞宁愿逃到齐国,也不为季氏所用。
孔子对于闵子骞立场坚定、旗帜鲜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处世方式十分赏识。在历史上,闵子骞也曾做过费邑的宰官,那是孔子在鲁国做大司寇的时候。(大司寇是摄相位,相当于鲁国的宰相,也是大夫,跟季氏是平起平坐。)这个时候闵子骞做费邑的宰官,受鲁国的调遣,为鲁国服务,而不是单为季氏服务。孔子那时希望改造三家专权的局面,要削弱三家的权力,以便让国君重新获得他应有的权力。闵子骞协助孔子完成这项工作,此时包括子路也曾经做过季氏宰。孔子辞官以后,就去周游列国。为什么?因为季氏、季桓子跟鲁国国君迷上了齐国的女乐,贪迷于酒色,不理朝政。孔子看到他们没救了,就辞官去周游列国,闵子骞也同时辞掉费宰的官职。闵子骞受官为义,辞官也是为义。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儒者或隐或出、或去或就,都是以义为标准。为了实施正义,履行“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处世之道,闵子骞确实做了个好榜样。
闵子骞有志气、有节操,不愿行不义,这让仲由、冉求都感到惭愧与害羞。仲由和冉求都曾经做过季氏的家臣,尤其是冉求。冉求很有才干,在做季氏家臣的时候为季氏积累了不少的家产、家财,囤积了很多的粮食。孔子觉得非常的不妥,就让冉求减低税收。但是,冉求说:“今年是大丰收,大家应该多交一点税,多交一点税也不会给大家带来大的负担,这样又能充实国库,不是很好吗?”为此,孔子非常不高兴,说大家都可以一起讨伐冉求。因为冉求是在为季氏服务,而不是为鲁国以及人民服务。季氏愈强大,鲁国国君势力就愈弱,这是“不义”与“违礼”。在这一点上,冉求比闵子骞就差远了。“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在这方面,冉求做不到君子,他心中道义感不强,志气节操就远远不如闵子骞。相对而言,仲由比冉求要好一些,但是比闵子骞又要逊色。仲由勇大于谋,做事有点莽撞、鲁莽,他的死也是因为太直。仲由在卫国做事时,遇到了国家兵变。卫国国君被赶走了,但他还要回去跟叛臣打斗,最后死于乱军之下,被剁成肉酱。当然,仲由的义勇的精神可嘉,但是在处世智慧上就逊色很多,对进退、去就掌握的度数不够好,就白白死在兵变之中,未能够保全自己,甚至连明哲保身都做不到。
古人有两个标准,一个是孝,一个是廉。闵子骞这两个方面具足,更何况他是孔子的学生,肯定是有惊世之才。学而优则仕。孔子希望如此,闵子蹇也希望如此。但是,在处世的态度上,闵子骞能够牢牢记住孔夫子的教导,“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有道出仕,乱世则隐。对于有道与无道,闵子蹇能够把握分寸,中庸取之,不偏不倚。宋代人儒朱熹对闵子骞的这一做法极表赞赏。他说,处乱世遇恶人当政,“刚则必取祸,柔则必取辱,”即硬碰或者屈从都要受害,又刚又柔,刚柔相济,才能应付自如,保存实力。有了这种态度,才能处乱世而不惊,遇恶人而不辱,这是极富智慧的处世哲学啊。
闵子蹇高,是在是高!
20171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