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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9 18:46:23) | 分类： 《用稿发布》 |
《失落的珍珠》（小说）发表于《蒙顶山》杂志2021年第3期（总46期）秋季号
附：
失落的珍珠（小说）
万俊华
每个人在这一生中，都会有过闯入你生命中，并对你一生产生重大影响的一人或几个人。对于这种人，你一生都不会忘记。
1
晚餐后，珍珠勉留我说：小华，住下吧，去看场电影好吗？
一张单人床，怎么睡？我开玩笑地说：算了，家中还有事，改天再来吧！
她脸一红：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说，你睡我的床，我到邻居家去睡一晚。再说了，天黑了，怕你路上骑车不方便。你要回去，那就走吧，关我什么事？
于是，我们漫步来到位于县城中心街道的电影院。《甜蜜的事业》烘融了我们甜美的爱情。
小华，如果我这份工作干不成，要去当“伙头军”，你还愿意娶我吗？回来的路上，珍珠问。
这有什么？那就调动嘛。我说：你想到哪里？当年我哥就在县委工作，要调动个把人的工作是很方便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马上打住话题：我只是随便说说。哪天晚上，我还是坚持回学校住了。
稍后的一天，我突然提出要到珍珠家中去看望其父母，而她竞然没同意：急什么，以后再说吧！
假如我半年后提出这个问题，假如我听从了她的话没有去她家，这事就可能是另外一种结局。
然而，我那固执的脑袋真是无可救药。心想，你不要我去，我偏要去。我又不是不知你家，你不陪我去算了，我一个人去。结果是可想而知，买去的东西如数奉还。
本来她父母不收东西，也在情理之中。女儿不在，能随便收下别人的东西吗？可我却把此事当成了其父母不接受我的理由，真是不可理喻。
伤心之时，我找到珍珠：你父母不同意我们相爱怎么办？
想不到她却毫不在意地轻松笑了笑：这有什么？当初我姐姐的婚事父母也是不同意的，她们不是照样结合了吗？停了片刻，她又开导我：你呀你，你生的那门子气？你娶得是我，又是不是我父母。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心中总是不踏实。按说，她把事情说到这份上了，本来也就没什么事。此事应该到此为止。
可是我因为太爱珍珠了，才更怕事情有变，乃至失去她。于是就钻起了“牛角尖”：你是一个孝女，最听父母的话。万一变挂了呢？我越想越害怕，结果使我鬼使神差的拿起一支改作业用的红色原珠笔，给她写起信来。
信，本来是向她表白忠诚爱心的，可写在纸上的文字却明明白白地告诉珍珠：我们分手吧！信寄出去了，我才清醒过来，可后悔都来不及了。这封该死的信造成了我今生不可挽回的最大错误！
信，真是万恶之源。可不？我人生最大的一场悲剧，从此也由这封信拉开序幕。
这封信很长，足有10页之多。我在信中规劝珍珠，还是听从父母的话，做个孝女，不要因为我而让双亲难过。我在信中还提到，南师毕业时有个女同学和我分在一起教书，户口也是上在同一个户口簿上。就是这个女同学还请人帮牵过红线找我，我都没有答应等等废话。
最可恨的是，我写信用的是红原珠笔。事后，在与同事王老师的无意交谈中我才得知，给女友写“红字”信那实际上就是意味着绝交。绝交？天呀，我怎么可能舍得与她绝交？真是天大的误会呀！
现实是无情的。一个星期之后，珍珠的“判决书”果然来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就是有上天的本事，我也决不返悔！
这几行字，是她写在退我的信封上的。我拿着退回的信，看着那两行“吃人”的字，我欲哭无泪。这下真是的，这么可爱的一位女孩，被我弄得现在不仅情人做不成，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我真该死！早知如此，还不如只做个好朋友算了。不提恋情之事，总还可以想看时随时去看她一眼呀！可这，看样子这辈子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难了。
2
说起来，这已是40多年的事了。虽说我们接触并不多，但那一次次、一幕幕会面动人的情景，在我的脑海中十分清晰，就好象是昨天发生的故事。
1975年高中毕业回乡务农的我。有幸被推荐参加县里组织的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于是命运之神将我这个刚刚走上社会的18岁青年，带到了一个离家50公里开外的小乡村，遇到了一位我终生难忘的女孩。
到农村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面对面向农民群众宣传党的基本路线，帮助乡村干部做好农村工作，这就是我们一年工作的主要内容。
到农家吃饭，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美其名日：“吃百家饭，访百家情”。
当时，正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盛行的年代。农家很穷，一年劳作除交公粮外，能有半年余粮就要烧高香了。所以当我们来到每家吃饭时，就有不少农家以米粥相待的。更何况，在旧社会这地方本来就叫穷山，只是解放后，才改为富山。改一下名叫富山哪能就真得富了呢。
这天，村长把我们引到了又一户低矮土砖墙农家用餐。忽然，我的眼前好似春风佛面。一位身体材高挑，满脸笑容如鲜花盛开的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当我用那双发亮的眼睛审视她时，她也正用那对大而迷人的眼睛注视着我。四目相触，女孩那白嫩的四方大脸上一时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那当时，我的眼睛就像触电似的发烧，目光立既移向别处。此刻，我的心中却沸腾了：在这么一个贫穷的小山村，竟然有着一位长得如蝴蝶一般的这么水灵灵的姑娘，真是山沟里飞出了金凤凰！
交谈中得知，这位姑娘叫珍珠。今年高二读完就顶替父亲回到母校，在校办工厂当了一名排字员。她有个姐姐叫银珠，去年已远嫁他乡。家中只有两位60来岁老人在家。所以每当星期天，她都要骑车回家陪陪双亲。今天正好是星期天，所以，她特意从县城赶了回家张罗了这顿饭。
你瞧珍珠，又是忙拿碗，又是忙端菜，跑来跑去，把我们当作上宾接待，这顿饭真是苦了她。看到珍珠忙的团团转，吃着她盛的香喷喷的饭，我的心中似蜜甜。真舍不得一下子吃完它，我在数米饭。
嗬，珍珠呀，你也学会了埋‘地雷’呀？同事老旷开心地问。
旷同志，你快别这么说。你们打老远来我们这穷地方，让你们受委屈了。珍珠母亲接过话茬：实在没什么下饭菜，你们别见笑，就将就着吃吧！
于是，我赶紧用筷子扒开饭，果然发现碗底藏有两个荷包蛋。我深情地注视着面带饥黄、穿着十分朴素的老人家：老妈妈，谢谢您。珍珠母女俩异口同声地说：吃饱了好工作。
说来也怪，打这以后的每一天，尤其是晚上，珍珠的倩影总是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见钟情的初恋？但我必须如实地交待，这确是一位第一次使我动心的女孩。
3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上午。
我说喜鹊老是在门前大树上叫个不停，原来是珍珠如仙女般飘然而至：小华在吗？
哦，是你呀。我惊讶地开门：请进，请进。
单独和一位女孩呆在一个房间，这在我来说也是第一次。我被这天上掉下的“林妹妹”一时弄得手脚无措，只感到胸口突突地跳得非常厉害。楞了片刻，倒是她主动、大方地坐在我寝室唯一的一条长登上，反客为主：你也坐吧！她边说边挪位，我还是不敢越雷池半步。记得在中学时，我和一位女同学坐一桌。大家硬是划线而坐，划“江”而治，谁也不敢越过“三八线”。
我还是坐床上吧。我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我又不是老虎。珍珠假作不高兴，嗔怪地说。
不不！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哪有那回事？
看到我脸红，珍珠的脸上也现出了红晕：本子还给你。
接过红本子，片刻后我才想起来，那天在她家吃饭时，我是有意将随身带着的那本记名句名言的本子借给了她看。
有点意思吧？我打破了沉默。
蛮有意思的。她接着说：特别是赫胥黎的话，很有哲理，时间最不偏私，给任何人都是二十四小时，时间也最偏私，给任何人都不是二十四小时。
你都背下来了？我目不转睛。
是呀，我想，老天爷很公平。给每个人都有365天时间，给每个人都365个崭新的机会，就看你能否抓住它。珍珠说这话时，脸上两个酒窝一闪一现，一副好可爱的样子。
她接着说：人几乎每天都在考试。走上社会了，更要考好这无字的卷子。
我渐渐地为她的这种情绪所感染、陶醉。此时此刻，我对珍珠的认识陡然有了一个飞跃。她原来不仅有着一副美丽的面容，更有那一颗勤奋好学的美好心灵。在这样一个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代里，能有着这样的内心世界的人，确实不多，也难能可贵。
我不禁在心中相邀：珍珠，你能每个星期天都回家来看看我吗？
遗憾的是，知音难觅。每个星期天我只能望穿双眼，哪怕住处仅仅相隔20来步远。是呀，对于我这个从小就受到男女授受不清传统思想禁锢的人，尽管心中想得要命，没有理由，要想主动去她家找她，无论如何，脚是迈不开半步的。
一年很快就这样过去了。春夏秋冬，酸甜苦辣，这就是我走上人生的第一站。在这一站里，每每想起那些人和事来，都几乎淡忘了。唯有这个村中有个姑娘，她的名字叫珍珠，却始终埋藏在我的心中，不能忘怀。
4
一别数年。这期间，我又到另一个乡村做了半年路教工作后，就去柘林水库参加了付坝工程建设。在付坝，我在县大队部主编《工地简报》。工地上接触有不少好女孩，但真正让我心动的还只是珍珠。
打倒“四人帮”后高考改革。1977年，我赶紧回乡参加中考。考取了南师，赶上了我人生在学校学习的末班车。由于新学校还没建好，我们只好借助于县一中一间教室学习。
那天中餐排队时，旁边同学悄悄对我说：老兄，后面有个好亮的妹子。我蓦然回首，举目一望，只见在我身后第四个位置上，有着一个身着粉红色外衣，左手拿着一个红色水桶，右手端着一个饭盒的女孩，那不正是我梦中的珍珠吗？我抑制住心中激动的心情，鼓足勇气，向她走了过去。
珍珠，你好！我走到她身旁，她立即认出了我：是你呀，你怎么会这里？
我们相互简单地介绍了下别后情况。其实，在我心中有许多话要向珍珠倾吐，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一时不知从何开口。何况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我还能说些什么？反正同在一个学校，以后有得是机会相见，还怕没时间说话？经过这么多年之后，我终于又和珍珠同住一个学校了，这才是最重要的。那当时，我真的好开心呀，学业、友情双丰收。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没想到，好景不长，乐极生悲。第二天，我却被通知转到另一所学校学习。我好悔呀，刚进校时，我对英语专业不感兴趣，便向校方申情转成理化专业，没想到这么快就批下来了。早知珍珠也在这里工作，打死我也不会提专业之事。专业的兴趣哪有爱情的魅力大呢？
马上我向校方提出不转专业之事，要求继续留在这个学校学习。校方不懂我的心，说是一经决定了的事，不能再更改了。
人生有许多遗憾的事。这次我失去了和珍珠相处相交的两年良机，带给我的却是终生的遗憾。至今每每想到这个转折点，我的心口就会不停的淌血。我好悔恨呀！
人们说，凡事要相信缘份。那么，我和珍珠呢？是有缘还是无缘？说和她无缘吧，可老天爷故意又安排我们的食堂巧遇，把我失去了的东西又一次活生生的送到了我的面前。
说和她有缘吧，总是一次偶然又短暂的相见后，就又被那慢慢的思念所淹没。即使安排有两年相处的时间，也会被无情的夺去。这都怪命运在捉弄人。可咒骂的老天爷呀，你也太残忍了！你不该将我心爱的人儿如一阵风儿一样一会儿送来一会儿又送去，使我在痛苦的海洋中遨游不止。
5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1980年我已毕业，分在老家中学教书。
在那无所事事的第一个暑假里，我常常思念着珍珠，以至有一天，我情不自禁地拿起笔，给珍珠写了封试探信。
等待是痛苦的，又是充满希望的，因此说也是幸福的。那几天我天天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收发员处询问有没有我的来信。
华老师，看你那么急切地盼望着来信，是不是谈恋爱了？收发员张大婶笑嘻嘻的询问：你放心。只要你的信一到，保证不耽误半分钟送到。
一星期后，我终于收到了这么两行让我激动的娟秀的字体：小华，你好。我还年轻，没找对象。作为过去的朋友，我非常乐意和你交往。珍。
接到“通行证”的当天下午，我迫不及待地顶着烈日，骑上我心爱的自行车，风驰电闪般飞到了她的身旁。
珍珠，我来了。正在寝室看书的珍珠听到我的声音，马上开门，让座，并拿条毛巾：看把你累成这样，擦把汗吧！
几年不见，珍珠似乎长高了些，也稍胖了点。看上去，还别说，活脱脱一位电影中走出来的即丰满又成熟的美丽女孩。此时，她能看上我吗？这个疑问在我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下，但当看到她那热情的接待，听到她那温馨的话语，我的顾虑立即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她的寝室就在打字房隔壁。房子不大，但很整洁。在那不足六平方米的空间，一张东西方向放着的床上，围着一幅雪白的蚊帐。床边一张桌子放有一个台灯，堆着许多书籍。
触景生情，我不仅又想起了早年她在我的寝室所说的话语：人生几乎每天都在考试，走了社会了，更要考好这无字卷子。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一本日语学习书正翻到一半放着。我明白，她原来正在一边工作一边自学日语课程。真是一位难得好学上进的好女孩，我当时正好带有一本日本新书中文版《新珠》，书中藏有我的“私货”：珍珠，这本日本新书蛮好看的，拿去看吧！
不久，“私货”很快换来了“干货”：华明，我很愿意作为朋友进一步交往。珍。
我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这不正式明确了我们的恋爱关系了？试问，世上还有什么消息能比这更让我激动的呢？为此，我足足兴奋了三天三夜。
只可惜，那时我真的不懂“爱情”二字。太缺乏恋爱方面常识，以至于欲速不达，弄巧成拙，最后竟因为一封红笔信亲手将自己一生中最为珍惜的初恋给葬送了。
6
唉！自己种下的苦果，只有自己咽吧，有什么办法呢？
至今，我还深藏着这封可恨的信。因为那上面有珍珠的亲笔字，那是珍珠留给我的最后的纪念，也是我这段初恋的最好的见证物，我怎么舍得丢掉它呢？
多少年来，每当我想起珍珠的时候，我就会翻出那封破信来慢慢欣赏着她留给我的真迹。
说是破信，那是因为当初收到退信之时，一气之下，把它撕得粉碎。
平静下来之后，我又从废纸篓里把有珍珠的字的碎片一张张找了出来。毕竟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也是最宝贵的东西，我会用心好好地珍藏一辈子。
捧着珍珠这封碎片的信，我记忆的闸门又打开了。
就这样结束，我实在心有不甘。带着一线希望，我最后一次来到她的住处，真诚地向她道歉。
珍珠，我负荆请罪来了。都是我不好，你骂我吧！我请求说。
当时，珍珠将门打开后看了我一眼，不说一句话，又使劲地把门关上了。
那当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那美丽的脸上两只大眼睛，红肿得就像两颗小樱桃一样镶嵌在那上面，我知道我把她的自尊心伤得太重了。树怕剥皮，人怕伤心。我的心也碎了。而我，绺由自取。
夜已很深了，快要月至中天时，门突然“吱”的一声开了，是珍珠原谅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不叫珍珠了。
我真是想错了，我太不了解她了：珍珠，原谅我吧！
面对我，她没有任何表情。只见铁了心的她，径直向教师宿舍走去，走进一户人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可怜我独自一人，在门边守了一个晚上。我又冷又饿、无家可归，在月光下，祈盼天明。黎明前夕，我实在熬不住了，也不愿让珍珠看到我这副狼狈相。我摇摇摆摆地骑车回了家，因此大病了一场。
无可奈何花落去。面对现实，也只有认了，唉！我的这段初恋，一段失败的初恋，把她忘记吧，我对自己说。
然而，情感这东西非常怪，你不愿去想的东西，可它偏偏命令你去想，不想还不行。
是的，不想珍珠，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了。因为，在我以后的工作、生活中，珍珠的身影却总是在我眼前浮现，乃至挥之不去。
人说失恋是痛苦的，我算是真正尝到了它的滋味。在万般无奈的煎熬之中，我忍不住又给她写起信来，明知是徒劳，可我还在“死猫当作活猫医”。
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看看能否感动珍珠吗？使她“良心”突然有所发现：他也许只是一时糊涂写了一封违心的信，实际上他是真心爱我的，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其实，我又是在做白日梦。可不是吗？我连续写了5封信。珍珠竞连看也不看，均被原封不动地“查无此人”退了回来。
我早就知道，她的脾气就有这么倔。一旦她决定了去做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马也难把她拉回来。我这才明白，我已经永远地失去珍珠了。我在心里说，死心吧，痴情的人。
人都有“急病乱投医”的时候。那一年，我无意中听到过去的班主任梅全正和珍珠父亲同过事。就去求他帮我劝解珍珠父母亲，这位老师是位说话很有感染力的人。然而，说客再好，还是回天无力。
7
从此，我的精神极度消沉。“借酒消愁愁更愁。”唯有上课教学，与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相处一室之时，我才会忘记烦恼，人为什么要长大呢？少年儿童的生活真好。
一到下课了，珍珠的身影又会回到我的脑海中。珍珠呀，我的心中有许多话要对你说啊。你愿意听我说吗？你还在那个校办工厂吗？一天天，一年年，我都在念着你，你知道吗？
本来我还想去找她的，想起上次去吃的“闭门羹”，我的脚有千斤重，怎么能迈开步？不去找她，满腹的心事，又不知到何处去诉说。度日如年的我，唯有在梦中与她相聚相诉。然而，好梦一醒，更加痛苦。
多少个满天星斗的晚上，我望着星星发呆，一看就是几个钟头。
看着看着，我突发奇想，也许此时此刻，珍珠也正在和我一样，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仰望星空，也看到了我看到的那颗明亮的星星。于是，对着那颗星星，我默默地向她诉说衷肠，并请她原谅我的冒失、无知。希望星星能为我传递心声，更希望珍珠的心灵有感应，也能让星星转告原谅我的好消息。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奇迹始络没有发生。尽管我诉说着一春又一夏，星星只是眨眨眼睛不说话。
思念一个人，总希望看到她，思之越切，想见越甚。时间越长，想见越迫。尽管多年以后我们都人到中年了，但我还是更想见见，已经成为别人新娘的她。
于是每年至少有几天，我都要偷偷地去珍珠的学校看望她。有时是到县城开会顺便去，有时是专门骑车去。然而每一次总是到了学校门口，就不敢进去了。
这就是我当初的心情，又想见到她，又怕见到她。有几次我喝了酒斗胆走进了学校，却又不敢向人打听珍珠的事。于是就像做贼的人一样心虚地在校办工厂房子边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又折了回来。我生怕人家看见而被取笑说：看这个小伙子多没出息，想女人都快想疯了。更怕珍珠看见说我没志气，不像男子汉。
后来我才打听到，她早已调出这个学校了。至此，我对校办工厂的情结才算了结。
工作之余，我常常会自言自语：珍珠，你现在在哪里呀？不管你在哪里，不管岁月过了多久，但在生命的每一日、每一夜，我都在心中寻找着梦中的你。我找得心焦，我想得发白。
珍珠，我在心中千百遍地呼唤过你，你知道吗？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
如果说要惩罚我的话，够了！老天爷已经罚我40多年了。
这么多年来，你是我最大的牵挂！你的生活还好吗？尽管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雨沧桑，唯有你占据在我的心中，永远是那么年轻、善良、美丽、可爱。
爱上一个人，就希望她生活幸福。我对珍珠的思念，就是希望她生活幸福，别无他求。珍珠，我好想为你唱首歌，你愿意听吗：“因为你是幸福的，所以我是快乐的。”
告诉我，告诉我吧！只要给得到，珍珠你的一句话，我也就心安了：我现在生活的很好。珍珠小好，你能满足我这一辈子对你这个最后的请求吗？
初恋，那是一份割不断、理还乱的情结。那是一段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只要是你遇上了，那就是你一世的牵挂，一生的梦。
人生苦短，时不待我。这个世纪已经过去了，新世纪的到来，生命给予我们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再不抓紧时间获得她的生活情况，我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珍珠，今生我们不能成为眷属，都是我的错，我无怨无悔。很庆幸的是，我的生命中有过你。我要告诉你，你是我天空中最美的云彩！如果有来生，我还想活在有你的世界里......
《失落的珍珠》（小说）发表于《蒙顶山》杂志2021年第3期（总46期）秋季号
作者简介：万俊华，(笔名：阿年）江西南昌人。南昌市作协会员、江西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羊城晚报》等全国100多种报刊。有200多篇作品入选100多种选本。作品多次获全国性大奖。主编小小说集1部，出版《失学之谜》小小说集等书籍7部。微信号：w19566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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