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大汶口陶畫——世界最古老的寓意式圖文商標

大汶口文化分佈於今山東和江蘇北部地區，其秊代約爲公元前4040―2240秊。公元1959秊首次發現於山東寧陽堡頭村，因遺址分佈在堡頭村西和山東泰安大汶口一帶，因此，被命名爲大汶口文化。幷且以大汶口墓群最具代表性。出土陶器均勻規整，紋飾較少。多數爲手制，晚期出現輪制。晚期陶器，相當精美。典型器物有陶背壺等。此後又經過三次大規模考古發掘，探明其遺址範圍達82萬平方米左右，歷史跨度有2,500多秊。在這個漫長的歷史階段裏，大汶口人發展了原始的農業、牧業和手工業，建立了以血緣關系爲紐帶的氏族部落社會。他們將歲月磨進了堅硬的玉、石器之中，將希望雕刻在動物的骨、角、牙蚌的表皮，將美的認識寄託在了形形色色的紅陶、彩陶、白陶和灰黑陶器上，爲後世的人們留下了無數不解之迷、不盡的推測和遐想。尤其是在陶器之上有很多類似圖畫文字的繪畫式的文字畫，更能引起人們對於這些象徵性的繪畫藝術作品（見《大汶口陶器上的原始商標》（一）），的確讓很多考古學家或者文字學家們，以及考古愛好者、文字學愛好者們趨之若鶩，產生無限遐想。因而本文重點將以破譯這些具有商標性質的文字寓意畫上。因爲這些象徵性的繪畫藝術品被很多考古學家、古文字學家認爲的具有文字性質的刻畫。唐蘭（立庵）先生在談到大汶口文化陶文時說：“是現行文字的遠祖，它們已經有5,500秊左右的歷史了〃。那麼先前的文字學家考古學家是怎麼看待這些陶畫的呢？請看下面的引文：

學者們將其考釋爲“炅”、“炅山”“斤、戊、凡、封、皇”等字。唐蘭先生指出：“這種文字在大汶口文化區域裏已廣泛使用。由此可將我國的文明時期上推至少昊、太昊時代。”少昊、太昊是東夷人，故《山海經·海內經》：“少暤生般。般是始爲弓矢。”弓矢卽與東夷的夷字有關。夷，从弓从大，卽大人持弓之意。《左傳》昭公十七秊：“郯子曰：‘……我高祖少暤摯之立也，風鳥適至，故紀於鳥，爲鳥師而鳥名。’〃郯子卽郯國國君，萅秋時郯國在今山東郯城縣。少昊的發展則爲太昊。《左傳》僖公二十一秊：“任、宿、須句、顓臾，鳳姓也，實司太暤與有濟之祀。”任，在今濟寧市，宿、須句在今東平縣，顓臾在平邑縣。均在山東境內。李學勤先生考釋陶文”皇〃字像一種飾有羽毛的冠，幷認爲這個〃皇〃字可能與有虞氏帝舜有關，《禮記·王制》：“有虞氏皇而祭〃，鄭玄注：“皇，冕屬，畫羽飾焉。”而《孟子·離婁下》明言：“舜……東夷之人也。”

——落羽飛絮《摒棄中國古文明研究中的兩種誤解》

但筆者認爲大汶口遺址的陶畫與賈湖契刻文字與半坡陶文比較一下，就明顯看出不是單純的文字，而是文字與繪畫結合到一起的，具有象徵意義的寓意畫作品，與具有商品意識的家族姓氏文字融合到一起的原始商標。與現代人的商標的寓意完全相同，可以說是到目前爲止發現的世界上最早的圖文幷茂的商標與寓意畫。其實這些寓意式圖文商標，說明瞭大汶口文化不僅有了非常成熟的文字了，而且大汶口人已經運用文字的象形性與繪畫相結合，創造出目前發現的世界上最古老的寓意式圖文商標。

一、世界上最古老的圖文複合商標

爲什麽這麼說大汶口陶畫爲世界上最古老的寓意圖文式複合商標呢？

首先，大汶口時期的陶器上的繪畫，具備了複合商標的所有條件。

根據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orldIntellectualPropertyOrganization，WIPO）官方網站www.wipo.int的定義：商標是將某商品或服務，標明是某具體個人或企業，所生產或提供的商品或服務的顯著標志。商標的起源可追溯到古代，當時工匠們將其簽字或〃標記〃印製在其藝術品或實用產品上。而大汶口陶器上的繪畫的大小明顯大於文字，小於正常的繪畫藝術品，明顯帶有具體個人商品的顯著標誌。同時，將文字與繪畫融合到一起，有一種似文似畫的純粹的商標性質的標誌的功能了。非常符合組合商標的定義。所謂組合商標，是指由兩種或兩種以上成分相結合構成的商標，也稱複合商標。而大汶口陶器上的圖案就是將文字與繪畫結合到一起的複合商標。同時具考古學家考證，這類圖案在很多陶器甚至很多地區的不同文化遺址出土的不同類型的器皿當中也發現過。這就更證明了它們所具有的商標性質，這是商品交換與流通造成的。同時包括人才的交流，卽嫻熟技術工匠及其後代，或者徒弟等都會促進各種技術的傳播。幷能夠形成類似現代的技術與商品連鎖模式，促成了文化的交融，文明的火種——文字的傳播。請看下面的的敘述：

在大汶口陶尊上，有一個釋作〃炅〃字的符號。這一符號也見於良渚文化的玉器上(見美國弗裏爾美術館所藏玉鐲)。大汶口文化陶尊上還有可釋作〃炅山〃的符號，這種符號也見於良渚文化的玉器上(見首都博物館所藏玉琮、臺灣故宮博物院所藏玉璧、美國弗裏爾美術館所藏玉璧等)。大汶口陶尊上的五峰〃山〃，在良渚文化玉器上也作五峰，只是中峰平頂而已。……

良渚文化玉璧上的刻劃符號還有如下三件與大汶口文化陶器刻符一致：
其一是〃皇〃字。在山東莒縣陵陽河M11和M17中分別出土有陶器符號”皇〃字，李學勤先生認爲其本義是指羽毛裝飾的王冠。而這個符號在良渚文化玉器上出現了五次。均在玉璧上的五峰山形框內。
其二爲〃封〃字。在莒縣陵陽河M25出土的陶器上有一個長方形土壇上立一植物形的刻符，其从〃豐〃从〃土〃，應釋爲〃封〃字。這個符號也見於弗利爾美術館所藏玉璧上，只是在〃植物〃的下部作卵圓形狀而已。其三爲〃凡〃字。在陵陽河M19和大朱村M26出土的大汶口陶器中，均出有斜置的菱形。王樹明先生釋爲〃凡〃字，以爲是軍用吹奏樂器[6]。而這個可讀的〃凡〃字的菱形符號也見於臺北故宮博物館所藏的良渚文化玉琮上。在該玉琮的上端紋飾之問，相對兩側各刻有一處符號，一爲半飾形的〃玨〃字，另一卽爲菱形的〃凡〃字。

——落羽飛絮《摒棄中國古文明研究中的兩種誤解》

這正是商品流通中的各類商品的統一的商標的原始形態的體現，因而不是單純以文字或者是繪畫的形式出現的，而是以文字與繪畫的相結合的寓意式圖文商標形式出現的。之所以出現在不同的文化時期、不同地區的不同性質的商品中的直接原因：是因爲中國乃至世界的原始的製作業的技術是以家族形式或者是以師徒形式傳承的。正是這種傳承性使得相同的商標形式，出現在不同文化時期和不同地區的直接原因。其實語言文字的繼承也何嘗不是如此的呢？！語言文字的創造與傳播形式也是以這種形式傳播的，只是沒有這種技術性商品的技術堡壘而已。這也是語言文字之所以得以廣泛傳播，而遠古的一些登峰造極的製作技術失傳的原因所在。不會是文的失傳也會是這種原因造成的吧？否則今天也就不會有像我們這樣的研究文字的人了吧？否則也就沒有疑古之人了。

其次，大汶口時期的陶畫，是繪畫藝術與文字裝飾藝術有機結合的商標藝術。

之所以說大汶口時期的陶器上的繪畫，是將人類早期的繪畫藝術與文字裝飾藝術有機的結合起來，形成一種比仰紹文化時期的用陶文裝飾陶器的更具商品性質的商標藝術，是因爲在這一時期的陶器製作過程中，明顯已經形成了以家族爲單位的製作陶器乃至石器、玉器的的製作業的明確的社會分工。同時，也說明在相同的行業中，已經形成了相對激烈的商品競爭，从而導致具有商標性質的繪畫藝術的形成。同時之所以在不同時期不同地區，不同類的商品中出現相同的商標性質的圖文式繪畫，說明有的家族的工匠心靈手巧可以製陶，也會製玉，甚至還會製作別的器具。下面我們具體看看大汶口時期的圖文複合式商標究竟是怎麼製作的。

請看具體的圖文商標圖案,這些陶畫多是在山東省莒縣陵陽河遺址發現的：

1、《斤字形商標》： ，含有“斤斤有名〃與“津津樂道〃的寓意。

，卽〃斤〃字，也有把《斤字形商標》寫爲〃 〃，最早見於公元1960秊出土於陵楊河遺址，屬於採集品。” 〃很可能持有這種商標的家族，是一個祖先發明〃斤〃的匠人的家族標誌，後來被用於他家陶器或者其它商品的商標。而〃斤〃作爲這個發明〃斤〃的家族的族徽而被廣泛用於他們家生產的陶器與其它產品中。因爲,在任何時代能發明某一種工具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也是値得後人驕傲與自豪的。《詩經·周頌·執競》：“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鐘鼓喤喤。”而〃斤 〃爲商標時就蘊含了〃斤斤其明〃就是〃斤斤其名〃之意。也就是每一個〃斤〃都是有名的。而上古時代的〃斤斤計較〃，就是在做每一個〃斤〃時，都做的非常好，一點也不馬虎之意。後世變成〃每斤都計較〃，轉意爲小氣鬼之意了。因而， ，也是値得用它作爲家族徽章乃至商標的。同時，因爲是倒〃 〃，與〃了〃字的就有相似之處了，就變成了〃了倒〃諧音爲〃樂到〃就會變成〃津津樂道〃的寓意了。同時从《詩經·周頌·執競》：“斤斤其明，鐘鼓喤喤。”這一句看：“斤〃本身還是樂器，〃津津樂道〃其實就是〃斤斤樂(iàu[ㄧㄠˋ])到〃。每敲一下〃斤〃，動聽的音樂之聲，就會到耳朵裡來了。而後世〃楽〃〃樂〃不分，就可以隨心所欲，怎麼讀都可以了。於是變成〃津津樂道〃，談到美事高興地唾沫星子亂飛，與〃垂涎三尺〃相近了。

下面我們比較一下〃 〃與〃 〃與甲骨文： ； ；小篆： 的表音表調表調的情況：

= ‘in’+ · 〃 〃 r= in-- in(同斤，如果當成〃斤〃字，則爲變音反字)

= · 〃 〃 r+ ‘in’= in-- in(同斤，爲變音切字)

= · 〃zh〃ěr[〃ㄓˇ〃ㄜㄦ]+ x‘īn’[ㄒ‘ㄧㄣ˙’]=zhīn[ㄓㄧㄣ˙]—jīn[ㄐㄧㄣ˙]

而且，〃斤〃的古文字甲骨文： ，與〃 〃在方向上只要將其豎起〃 〃，就會一致了。只是文字要比圖文商標更簡潔，圖文商標自然要比文字繁雜些，看上去更像繪畫。而文字就要比圖畫更簡潔，便於所有人的書寫。再看石鼓文： ；小篆： ；許愼《說文》：“斤 ，斫木也。象形。凡斤之屬皆从斤。”反切注音《廣韻》：舉欣切。从 、 的外形看，〃斤〃是小型的橫刃的用石材或金屬材料做成的砍削木頭磚瓦之類的工具。外形很像現代建築瓦工用的〃刨跟〃的工具。而斧子是縱刃的。再看看其表音表調爲：

= ‘in’+ 〃 〃i= in-- in(同斤，直反音字)

= ‘īn’[‘ㄧㄣ˙’]+ 〃jī〃[〃ㄐㄧ˙〃]=jīn[ㄐㄧㄣ˙]

= · 〃 i〃+ ‘n’= in（同斤，直擇音切字）

= · 〃jī〃[〃ㄐㄧ˙〃]+ ré‘n’[ㄖ‘ㄣ’ˊ]=jīn[ㄐㄧㄣ˙]

= ·丨 ‘in’r+ 〃 i〃= in(直擇音反字)

= ·丨x‘ìn’[ㄒ‘ㄧㄣ’ˋ]+ 〃jī〃[〃ㄐㄧ˙〃]=jīn[ㄐㄧㄣ˙]

斤=〃 〃 r+一‘j’+丨 〃n〃= in-- in（變音切字）

斤=〃zh〃ěr[〃ㄓˇ〃ㄜㄦ]+一‘ī’[‘ㄧ˙’]+丨gē‘n’r[ㄊ〃ㄣ˙〃ㄦ]

=zhīn[ㄓㄧㄣ˙]—jīn[ㄐㄧㄣ˙]

因此,〃 〃或〃 〃的爲《斤字形商標》。其寓意爲〃津津樂道〃，本爲〃斤斤樂到〃。（原文古文字及商標不能顯示清楚，請參考圖片上的古文字與商標標號）

（節選自《創文造字學》一書，版權著作權所有，違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