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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称的婚姻》德-莱伯尔
古书之缘
这本书,一直被我当作宝贝。
关于楹联的书籍不少,这本书却与众不同。一则它是我的藏书中最为古老的书,猜想不知传了几代几人,封皮和封底早已不见了踪影,宣纸印刷,汉字繁体,内容也颇有古韵遗风,年代虽未考证,但一定比较久远。二则书的来历特别,是我从一个老太太的手里差不多是“骗”来的,此刻抚书追昔,心中暗念张老太太是否安在。三则迄今为止,我从未在任何一家书店里见过如此内容的楹联书籍,相必已是绝版之物了。
那年,女儿8个月,请孤身一人的付大娘帮忙照看着。付大娘的对门单间,租给了一个姓张的老太太。那老太太老实巴交的,平时不爱说话,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日子。因此这间房里时常是两个老太太守着一个婴儿,在屋里拉话。时间久了,我才知道原来张老太太很早丈夫过世,自己一个人孤苦零丁没有生活来源,好在身子骨还算硬朗,想找一个能养活她的地方度过余生。后经人介绍,与一个年近八旬的老教师结了婚。这老教师虽然儿女双全,但工作繁忙无人照看,儿女也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够伺候父亲,就成就了这段老年婚姻。可是过了两年,老教师也过世了,这张老太太又成了孤寡一人。
听付大娘说,跟老教师过这两年,他从没碰过她一下,她跟老教师这两年身份只是一个保姆,人家老教师是个文化人,跟这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没什么话说,只是身体健康的原因才找了这个女人作伴。
一天我去看女儿,只见两个老太太围着一个纸箱,那纸箱里是一摞子书籍。张老太太说:“老头儿死了,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就这么一箱子书,我又不识字,给外男外女们分了算了。”
我伸头往箱子里一瞧,都是些《李太白全集》什么的,看来,这老教师文化不浅哩!再细细向里打量,一下子两眼放光了,看到了这本《新编对联大全》。我左翻右看,里面全是古对联,结婚的、丧礼的,什么布庄、靴铺、针店、裘铺、成衣、米铺、货架、戏馆、织房、登科、闺阁、祈雨、甚至茅房……各类楹联是应有尽有!天知道这是什么朝代的宝贝,居然安静地躺在这纸箱子里,而且即将被送人,这岂不是与我有缘么?
我试探地问张老太太:“大娘,反正您的书要送人,送给我几本好么?”老太太没有马上作出反应,看来心里有些犹豫或不情愿,毕竟交情不深。可我这心里却有点心急火燎的了,也就顾不得脸皮薄厚,骗人家老太太不识字,欲擒故纵而又狡诘地说:“大娘,要不,那些新的书我不要,您老就把这本最破的给我,好不好?”老太太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我看有门儿,赶忙说:“谢谢,谢谢大娘!”哇,她居然答应啦!在我看来,这一箱子书的价钱,也抵不上这一本啊!我真是如获至宝。
这里的许多对联,与现代对联的风格绝不相同,甚至有些意思我也搞不太懂,例如那则“祈树”联:“生前赫变护国代,死后英灵作伽蓝。”那些庆寿联居然男女有别,我却看不出门道在哪里。男寿曰:“人间甲子初添十,上华天寿再祝三。”女寿曰:“紫树满萱堂堂开半百,春风拂碧圃果熟三千。”在些象是修身警句,例如那则“士宦通用”的长联,上联是:“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邪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权,”下联是:“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国其德乃丰。”
……
这本书辗转地传到了我的手上,相必是那最初的所有者或者那位老先生始料不及的吧。小心翼翼地翻阅那薄薄的宣纸,我甚至感受了那未谋面的张老先生细细品味的眼神。是这本书,让我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那久远的年代和深邃的文化。
或许有一天,我该把它交给出版社再版,算是对传承中华文化做出一点贡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