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让我们把时间推一推，推到流川到达日本的那一天。
流川回到成田机场的时候，日本警方已经在等候了。流川之前跟他们联系过，所以在流川抵达的时候，已经有警方在等候了。
“流川先生，感谢您的配合。”警官上前和流川接洽。

事情解决的还算是顺利。虽然拖了半年。期间流川母亲的家族向警方和新闻界施加压力，遭此巨变，流川的身份是不要想被家族承认了。虽然流川从来也没有想过，他知道，家族里面之所以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全部是为了自身的面子。
流川的父亲和母亲背叛了自己的家族，他们并没有因为灾难受到宽宥。而流川的父亲一审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当场晕倒在审判席上。流川的母亲，曾经的大小姐，曾经和流川父亲相濡以沫的女子，无论曾经犯了多么大的错，似乎也没有人忍心再去责备她。她一夜间头发全白，老得吓人，要不是流川，她早就自杀了。她目光浑浊呆滞，看着从法国回来的流川的时候，哭得跪倒在地上。
流川从小和他相处时间并不不多，事实上，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老爸长什么样子。从小他就在外面奔波，并不如一般父子之间舐犊情深。所以整个过程，流川一言不发。只是最后在探望父亲的时候，说，“保重。”流川的父亲在玻璃墙的对面，大男人哭得不成样子。一个劲说，“是我害了你们母子，是我害了你们…”
流川那一刻突然觉得目光潮湿。他想起父亲起早贪黑在外面跑业务的日子，陪客户喝酒，喝出了胃溃疡送到医院，差点把命丢了。流川看着他，觉得似乎时间已经过去，他想要说，其实他不想要那么优越的生活那么多的钱只要家人平安就好。
但是似乎已经太迟。


现在让我们来讲解一下流川前后两次独自从巴黎消失去了哪里。
美国。
流川去了美国两次，第一次是检查身体和骨骼。第二次是看自己的检查报告和康复建议。
流川受的伤几乎是硬性伤害，康复了一年之后的情况非常理想。加上身体基础好，流川的身体除了稍微单薄一点之外，非常适合篮球运动。而脑震荡，NBA的球星几乎病例中都有这三个字。
离开日本之前，流川只打了电话给彩子，说，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在那年的六月，流川开始到了美国，进行康复训练。这一训练，就是两年半。九百天的康复，每天六小时的睡眠，十小时的高强度训练，没有节假日，没有休息，日复一日，流川的生活可以说几乎单调到枯燥。
流川在美国并不是正式的球员，连替补都不是。他只是被篮球星探挖掘，跟他同期受训的还有七八个人，他们中间，只有一个人能获得选秀资格。而流川当时的身高是倒数第二，身体状况是最差，伤病历史最严重。起初并不被看好。当然，他话很少。话很少的人就是不合群的人，事实上流川很是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

流川的沉默寡言遭到了一致的排挤，而唯一的一个的名额让他们中间勾心斗角的状况很严重。流川经常在夜深的时候被三五个人纠结在一起毒打，他的衣服行李被扔到街上，他打到全身脱力，而漆黑中他并不知道是谁打了他。而且拳拳到肉，全部是往软的地方和流川的旧伤口招呼。所以流川第一次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看着那么漂亮的男孩肿的看不清轮廓的脸都哭了出来，缝合的时候，手抖个不停。而流川眯着眼，微微挣扎着，安慰说，“Take it easy,I am OK.”
当然会有人理会这样的事情。只是这样的世界，强者生存，你连几个人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资格跟那么多人拼抢呢？NBA本来就不是什么多么文明的地方，台下脏的事情很多。集训成员互相殴打是常有的事。
所以流川还是一言不发。他的话很少，有的时候可以一天就在一个半场练习投篮一整天。然后自己吃饭，睡觉。第二天继续。
只是夜里被拖出去打的时候越来越多。流川反抗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仍旧一言不发。直接一拳招呼过去。他变得刚猛而且凶狠，夜间的时候，他的拳头一点后不含糊，到入营第三个月的时候，流川的挥拳已经有隐隐风声。而他的球技，开始慢慢有些霸气。
断绝与外界一切联系。每天六点起床长跑。一千个俯卧撑，一千个仰卧起坐，一千次跳绳，三千次投篮。流川并不抱怨。只是偶尔在夜里，会梦见那个尖尖头发的男孩子，说，流川，你不要那么可爱吧。
似乎是梦一场。
醒来之后，照例是一天的训练，似乎永远到不了头。这样的日子，流川硬是过来了。中途退出两人，最后六人中，流川抢到了入选资格。他的身高排六个人中第三，伤病依旧是最严重的，但是已经没有人敢和他争。
那一年的选秀，流川顺利当选第二顺位。被上一届的冠军队签走。
那一年。若是你在日本的街头，你会看见满版的体育杂志都是他，第一个进入NBA的日本人，而他的那本杂志背后，仙道彰冷着脸看着镜头，他是第一个进入Dior和Gucci男装秀场的日本人。
他们的杂志挨得那么近，他们自己却并不知道。

62.

仙道看着镜头另一端的流川。那是他的首场比赛，他的眼神依旧刀锋般凌厉，他的黑色头发在聚光灯下变得又深又浓，流川的技巧变得刚烈和霸气十足。他抢断起跳绝不拖泥带水，镁光灯下那么炽烈耀眼，上场四十分钟，三个盖帽，十七个篮板，九次助攻，二十次抢断，一人独得46分，技惊四座。确实，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
而画面另一头的仙道，贪婪的看着流川的一次次表现，然后激动到不能自已。比赛终场哨声响起的一课，仙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眶全湿了。而另一边被记者围剿接受采访的流川，却很少说话。问道他感觉怎么样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说，“Not bad.”
然后静静看着镜头外，锐气弥漫。眼光灼热。

那一刻被在场的记者拍了下来，有着惊人的球技和惊人英俊相貌的流川君，一下子沸腾了整个篮球界和商业界。广告商源源不断，流川却接得很少。无非是一些体育广告之类的。他并不善于微笑或是拍拍下朋友的头，大哥哥一样说，“要吃xxx就会和哥哥一样强壮哦”之类的台词。他充其量只说，“这种白痴广告我不会。”
他在乎的，只是篮球。他和队友的关系并不好，话极少。他的朋友，他唯一的朋友，是篮球。

流川的第二场比赛是在当地时间星期五晚上的七点。流川再一次掀起了全场的高潮，上场三十分钟，两个盖帽，七次抢断，五次助攻，得分37.在他下场的时候，流川并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直愣愣的看着他。
仙道坐在人群中，看着流川起跳抢断，他的犯规，他的冲撞，他的倔强的眼神。流川，你终于来到了，你该来的地方。
仙道在流川下场以后追了出去，守在出口处。流川并不合群，所以一个人坐在稍稍有点远的地方。比赛结束后，流川看着那些潮水一样向他用来的记者，孩子气的甩甩头，拔腿就跑。在一边的仙道忽地停住脚步笑出来，心想，哎呀，流川，你还是那么可爱。
可爱的流川君甩甩头就跑掉了。尖尖头的仙道追也追不上。
不过知道他在这里，仙道就觉得，这样也好。追不上就追不上呗，流川已经跑得那么快，都追不上了。只要他还在那里，就好了。

63.

流川在开车回寓所的之候，并不理会外界纷扰。一般他不看电视，也从来不看自己的新闻。他的生活很单一，回家洗澡吃饭写邮件，起床训练然后比赛。所以这位被外界号称“极具商业价值的体育明星”并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怎么样。他还是和以往一样，打他的球，安静生活。
彩子是和日本唯一的联系。她偶尔去照看流川的母亲，探望流川的父亲。写信告诉流川他父母的情况。

流川君：
见信好。
伯母的病情已经稳定，正在恢复期。伯父正在争取表现，等待减刑。里面的生活顺利。
对了，流川君现在在日本很受欢迎呢。流川君是我们这边很多女孩子的偶像呢。随便打开一个日本网页，都是关于你的报道呢。
选了一些我喜欢的，把链接粘贴在附件，流川君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祝，
顺利

彩子 上


流川无意地点开附件，连接到一个网址，上面全是流川在美国的表现和流川的一些高中的事迹。流川觉得无聊，顺手往上点击。才发现自己的专题是那个网站最近在做的的比较大的专题之一，之所以叫之一，是因为那个网站最近在做的是一个关于日本青年一代在海外成长的一些事迹。而跟流川并列的，是仙道彰的新闻。
仙道彰。这几个字对流川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于是耐心很少的流川就坐在哪里，一言不发的看完了全部新闻甚至花边新闻。
仙道彰。25岁，巴黎秀场新贵。入选Gucci Dior开出的年度model Top10第七名。成为该名单历史上第一位日本人。
巴黎一大电子信息工程系研究生毕业，现在攻读博士，论文选入《自然》杂志年刊。白手起家，现在拥有自己的时装公司，年赢利达百万，手下有巴黎秀场顶级的模特，包括XXX,XXX……
第一任绯闻女友是现在日本新闻界的第一支话筒相田弥生，相田集团的二小姐，第二女友是…第三女友是…第n任女友是…
仙道彰先生生性浪漫，本科期间曾经不眠不休的在同窗好友窗下唱情歌，轰动一时，成为街头巷尾争相谈论的话题。
中间还连接一些视频，是仙道穿着新款在秀场走秀的片段，夜上浓妆，仙道还是一头朝天发，变得冷峻严肃。不过那双眼里，却是玩世不恭的表情。
流川关了网页，并不说话。那个仙道，似乎稍微陌生了一点。

64.

仙道重拾打篮球的爱好，准确说是在流川进入NBA之后。他开始变得享受篮球的乐趣，他在晚上回来，一个人在没了灯光没了流川的那个小球场，运球上篮。然后一个人回去洗澡。睡觉。这一次他睡得很安心。

那天晚上月亮很亮很亮。
仙道在小公园运球的时候，背后隐隐一阵风声，仙道还来不及回身，球已经被抢断。仙道不用回身已经知道是谁，他飞快转身扑上，可惜他快那人比他更快，在仙道还来不及阻拦的时候，来人已经起跳，一个灌篮，球利落干脆地哐当入网。而仙道只是在那人落下的时候一个大力抱住，然后死死不肯放手。
直到过了很久，那人也抬起手，抱住了他。

三年了。相田都要有小孩了，晴子都快结婚了，彦一都当上了科长了。而你去了哪里。一切仿佛只是昨天的事。仙道闻着熟悉的清爽的味道，然后死死不肯放手。直到流川一巴掌打在仙道头上，“白痴。放手。”
仙道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烂掉了，乐呵呵的说，“不放不放，你咬我啊。”于是流川恶狠狠的咬到了他的唇上。于是仙道同学就真的快乐得烂掉了。

老规矩。晚上宵夜是流川做的。一边做，一边看着旁边在打下手的仙道。流川很久没有做饭，手艺生疏了些，但是慢慢聊慢慢做，流川也开始熟练起来。
把土豆切成丝和辣椒一起炒。紫甘蓝，橘子，玉米粒，火腿放在一起搅拌做成沙拉，鸡蛋摊开煎成蛋皮，包上饭和烤蘑菇，金黄的小麦和牛奶一起煮成粥。酒红色的糯米丸子配上甜醋一起吃。还有配上芥末的生鱼片。汤是普通的鱼片紫菜汤。流川指挥着，仙道就在一边乐呵呵的围着流川转。
仙道看着一边做饭的流川，看着他微微躲闪着油烟的样子，然后心底觉得温暖，这样的人间烟火，让他觉得自己还活在世界上。看着流川围着围兜的样子，桔黄的灯光下是流川黑黑的眼睛，仙道觉得自己再无所求。
流川小心翼翼地捧着汤走过来，他垂下眉目看着手中的汤碗。一瞬间，爱仿若多年。

65．

从纽约赶过来的流川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于是第二天起来，流川穿的是仙道的衣服，虽然个子长了一些，但是基本是一样的码。仙道第二天有Vogue的摄影，推不掉。但是又舍不得只有一天假期的流川，于是拉着不情不愿的流川去摄影棚。
摄影是明年3月春夏的新款，仙道只穿一条低腰underwear，一条沙滩裤和一件波西米亚风情的衬衫出镜。为了镜头效果，事前要先抹油，仙道在工作人员给他抹油的时候，看着一边的流川，羞涩得脸都要红了，连忙说，“我自己来，自己来”。流川在边上，目光似有笑意。于是仙道乖乖低下头去。狠命抹狠命抹。
流川在一边，仙道老是走神。摄影过程非常的不顺利。更要命的是，虽然开了空调，但是还是很冷。于是摄影师一说，“好”，摆了三个小时造型的仙道一下子像树袋熊一样从背后抱住快睡着的流川，大刺刺的笑着，一边苦笑一边说，“冻死了冻死了，流川你都不同情我.”
仙道的冷淡和距离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所以仙道扑向流川的动作使周围的人变得非常惊悚。和仙道共事很久的摄影师第一次看见仙道那么无敌白烂的表情，愣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那个被仙道缠住的男子只是从背后背起仙道来，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珠，然后叹了口气，脸上没有表情。摄影师灵感袭来，顺手拍了几张仙道耍白痴的照片放到内页。直接结果是，那一期的杂志脱销了。
其实那都是很简单的照片，在有一张的画面中，那位清俊的男子在灯光下侧着脸，眼睛看着地面，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鼻梁很挺，光洁的脸上有着雕塑般的轮廓。他的嘴角隐隐有笑意。并不明显。他身上是咖啡色的Dior的外套，配套的条纹小背心，最里面是 Calvin klein最常见的白色镂空衬衫，松开了顶上的扣子，可以看见清晰的锁骨。Dior homie黑色长裤，修长笔直的长腿，棕色靴子，在镜头下显得干净舒服。他正侧着身腰，背上抱着他的是穿着夏装的仙道，仙道笑得春光灿烂，洁白整齐的牙齿，直直立起来的朝天发，古铜色的身上只有一件亚麻质地的白色手工雕花衬衫，一条露出D&G logo的Underwear和大花朵图案的沙滩裤,让人觉得他身后是无尽的热浪。
一冬一夏，一个冰凉一个灿烂，对比出来的效果是惊人的，而且仙道笑得满脸幸福的照片可不是哪里都有的。所以当仙道要摄影师给他一份做纪念的时候，策划说，干脆做封面好了？仙道你的朋友愿意吗？流川正饿得发慌，说，随便。
后来这张照片被摆到封面，引起了极大的抢购风潮。无数迷恋流川的小女生还集体海外*，电话打到法国的编辑部。而那家报道日本海外青年的网站，也把仙道和流川的专题放在了一起，并第一时间刊登了照片，下载量惊人。
于是流川的经纪人抓狂了。无奈地打电话给流川哭诉，“流川，你出镜我很高兴，但是”，经纪人看了看计算器上面一连串的零，“下次记得要报酬啊……”
酷酷的流川哼了一声，继续睡死过去。

66．

烦嚣中日子被烫金。

67.

流川和仙道的绯闻不胫而走。在那么大型的国际杂志上刊登了亲密合照，似乎就等于come out.于是不停有人追问仙道和流川的关系。
甚至有人翻出了仙道几年前在流川窗下的照片，轰动一时的照片上那个人赫然就是NBA声名鹊起的流川。
流川并不是NBA的宠儿。于是每场比赛之后接受采访，流川总是会被问到性取向问题和感情问题。流川一般冷冷看对方一眼，然后说，“None of your bussiness.”然后再被问道的时候，直接略过。新人这样嚣张的态度，得罪了NBA的主流媒体，于是一时间关于流川的新闻被炒得沸沸扬扬。流川只是想单纯地打球，没想到好不容易来到赛场上，却招致了更多的评议和非议。
流川的新闻不断被爆出，他父亲入狱的事情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铺天盖地占据了各家新闻的头版，他和仙道彰的求学经历经过比对，发现两人学生时代就早有交集。甚至有人直接说，流川私生活很放荡，和男女都发生过性行为。而且还是性交派对的常客。污水不断扑过来。流川始终缄默不语。
仙道则圆滑得多。仙道被问到的时候，只是反问，“你认为呢？”记者没有想到仙道会反问，于是说，“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挺好的。”仙道也只是淡淡看对方一眼，然后不说话。眼底微微有不喜之色。
流川不通事故，不善言辞。仙道却是个精明的商人。他深深知道此刻自己一旦为流川开脱，或是做出什么举动，只会更加招致祸患。他并不急着拉流川，他知道流川会以自己的方式回来。像这三年来一样。
事实上流川也真的很艰难的做到了。

68.

流川所在的球队由于流川的绯闻时间一时间人心涣散。其实也并不是因为流川招致丑闻，而是由于流川在队里人缘并不好，而且新赛季流川的队上最强的三名队员伤病退出，流川新人加入又不善言辞，搞得队里面一时间人心惶惶。大家对夺冠想都不敢想，连打入季后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
连输几场之后，流川在更衣室换衣服。流川传球很少，几乎是靠个人能力拿分。输球之后队上的元老冲进来直接按着流川就是一顿毒打。其他的队员要么在旁边助威，要么劝流川快跑。但是流川还是不说话，擦干脸上的血迹。教练在外面接受采访,一时间更衣室没了人做主.
周围的人在叫嚣,似乎要把输掉的闷气全部怪在流川头上,那个寻衅的队员说,“嘿，小个子”他身高两米二二，“我不管你跟谁上床，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该死的同性恋，我也不管你这张脸有多么漂亮。我现在只觉得你很讨打。”雨点般的拳头直接落下，全部是要害，一点声响都没有，帮着他的还有三个人。一边打一边往流川身上吐痰。流川躲闪不及，一步步后退，终于被逼到死角。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嘴唇被咬出血迹，他抬起头，刘海背后黑色瞳孔闪着幽冥一样的光。流川清楚的说了几个字。“Son Of Bitch.”
流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不是不会骂人，只是他很少会骂人罢了。在他们慌神的一瞬间，流川飞快出拳，直插咽喉。趁着那个队员倒下去的一瞬间，大力一脚踢到他的肚子上。剩下两位队员冲上来，流川飞快俯下身直勾脚踝，然后手肘侧击，招式阴毒，却简单致命。
拜集训营所赐。原来格斗也是NBA的必须技能。

流川的蹲下身，然后很轻的告诉那几个倒在地上的队员。从今天开始，我是这里的老大。Understand?
不服的眼神一闪而过，流川在他还没能撑起身之前就大力侧击，手刀麻利地直攻要害。左手拳头顺势而动。两颗门牙掉落在地上，还带着滚烫的血迹。
“谢谢了。”流川抬起头，“我当你默认了。”在地上仰视流川的那个队员，看见流川的瞳孔里，是深不见底的寒气。
在教练赶到更衣室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江山易主。

69.

流川俨然成为了全队的核心，他脾气并不暴躁，他在打的时候，很清楚的做好动作告诉队友他要什么。队友最开始并不服流川，于是所有人都把球给流川，自己在一边消极防守。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很多场，导致流川寡不敌众，做困兽之斗。
但是在看见流川连续多场带着严重透支的体力打满全场最后累的晕倒在现场的时候，他们开始慢慢觉得自己对不起全队唯一在战斗的人。而一些媒体和舆论转向了流川。流川汗重湿衣的照片登上头版。标题赫然是，一个人的战役。
流川并没有责备队友，归队以后而是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更投入的进行训练。他在更衣室对那些老球员说，“我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是要胜利。这是为什么我来这里。”
那一瞬间，流川的眼底，是无尽升腾的火焰。
那是他们久违了的斗志。

慢慢地，流川开始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新阵容，很艰难的在连续七场的失败之后，在主场扭转了战局，为之后十五场连胜打开了大门。而在那一场过后，队长的袖标已然易主。
十五场连胜，那是多么艰难的一路荆棘。他们慢慢学会配合，学会协作，学会服从，学会放弃个人表现。那一次的赛季是个奇迹，越打越顺的球队最终闯进了总决赛。比赛之前，流川给仙道寄了一张入场门票。很好的位子，二排。仙道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招致绯闻，直接飞到比赛地点，为流川加油。

那是新生王诞生的一刻。惨烈的厮杀和加时补时，技术犯规，小动作，无数次暂停和嘶吼，数不清的进攻和防守。轰鸣和喊叫震耳欲聋。仙道只觉得那一晚是个梦。
那是一个少年的梦。少年从小唯一的梦。这个梦做了二十年。倾尽了似乎是一生的时光。甚至一度以为这个梦碎了。远赴异国他乡安静生活。看着山下的云头聚散，眼神落寞。头顶强烈的灯光像烈日一样照耀，他看见少年在烈日下奔跑，走位，运球，上篮。那是一个少年耗尽全部时光的一个梦。那是属于一个少年的世界，如今，那位少年已经成长为战歌中浴血的勇士。
黑头发的少年如同高卢人那首船歌中提到的，他披着血红的铠甲，披荆斩棘走在通往胜利的征途上。他跨过了雪山和草地，征服了巨龙和野兽，他走向自己开辟的王国。黑头发的少年跳起来，他的指尖可以触及到梦想的轮廓。
流川枫。这三个字有着火热的温度。那是用尽全力在燃烧的一个名字。那是最勇敢的勇士，他的名字沐浴着鲜血和霞光。

但是这也是个巨星陨落的晚上。在最后的补时阶段，已经注定失败的对手把心一横，在抢篮板的时候，三个两米以上的队员直接大力冲撞流川，肩胛骨，肋骨，头颅。全部是旧伤。精准到位。
看来赛前，他们把流川摸得很透彻。
裁判的哨声和终场哨声同时响起。而流川顿时倒在了地上。目光涣散。
浴血奋战了几个小时的队友几乎是哭着抢到到流川面前。岂止是几个小时，他们奋战了几天，几个星期，几个月。这个顽强的东方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征服了全队。他在赛场上的光芒，胜过任何人。
在他高高起跳，成功灌篮，拿下锁定胜局的一分的时候，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话，“To win,that’s why I came here.”
队友们哭着把神志不清的流川扛上了领奖席，然后那位曾经带头殴打过流川的队员，帮流川把总冠军戒指带上，流川手指很细很修长，全部是汗水，怎么也带不上。他着得直叫，“Hey,come on,Rukawa,wake up…wake up!Wake up…”喊着喊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
流川全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可以拧出水来。而仙道在一边，被拥挤的人群和记者拦住，过不去，只好焦急地跟着满场上万的观众一起喊，“Wake up！wake up！”然后守在那里，他第一次心底空荡荡的，怕永远地失去流川了。
第二天所有体育版的头条全部是流川的消息。而NBA的一位评论员甚至这样评论流川，“当他从篮板上跌落的那一刻，我们听见了天使折翼的声音。”
那以后仙道随时会做梦。梦中明亮耀眼的比赛场，无数彩带飘下来，而所有人都在看着一个方向吼什么，梦里没有声音。他顺着人流走去，看见人堆中，赫然是指尖冰凉的流川。
然后仙道会惊醒过来，手心全部是潮湿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