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银清,伟大的乡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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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能是最贫穷的老师。他们将许多孩子送出山外,自己却在大山里耗尽青春;他们用微弱之力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自己却几十年一贫如洗。
教师节前夕,记者前往巫溪,感受山村教师无私的奉献和无奈的辛酸。
“陈银清和张友仁只是山村教师的一个缩影,大多数山村教师跟他们一样,不但不能养家糊口,还要让家人为他们分担经济压力。”巫溪县教育局副局长陈宗雄告诉记者,巫溪全县奋战在基础教育战线上的山村教师共3650人,其中代课老师595人,全部分布在村小。最远村小的老师来一趟县城,单面就要一天半时间。
陈宗雄说,村小老师中90%以上是代课老师,他们过着白天上课晚上种地的生活。
姓名:陈银清
性别:男
年龄:51
工作地点:巫溪尖山镇山坪村小
身份:民师转公办
从教32年,工资总收入(约):62240元
和县内其他山村教师一样,教师节这天,陈银清收到了县教育局寄给他的节日礼物――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教师节快乐”,除了学生的祝贺,这是他们在教师节收到的唯一的礼物。没有奖金,没有纪念品,没有贵重礼品。
陈银清说:“这张明信片是对我们的肯定,够了。”
6年没领工资
1974年夏,尖山镇钟家村初中毕业的陈银清收到了高中录取通知书,成为村里最有文化的人。但当时,没有老师愿意到这个偏远的地方任教,陈银清便放弃了得之不易的高中学习机会,成为尖山镇钟家村村小一名民办老师,报酬每月9.5元。从教32年来,他多次放弃进中心校的机会,一直扎根在山村村小。
1992年,妻子詹祖珍患上严重风湿病,不能干重活,陈银清从此开始了白天上课,晚上种地的日子,那时,他的工资是33.5元,直到2000年初转为公办教师前,他的工资也才85元。
山里的孩子家境都很贫困,有的直到毕业都没交清学费,陈银清就对中心校的领导说:“我班学生差多少学费,就从我工资里扣。”这样,从1974年参加工作到1979年,陈银清就6年没领过一分钱,一家人的生活全靠几亩田。但从教32年来,陈银清所教的学生中,没有一个因为钱而辍学,也从没有哪个学生为没有学习用品、为吃不饱穿不暖而犯愁。
“那时,我们家只有过年才能吃点米,平日只能吃洋芋、红苕。詹祖珍生了女儿后,家里没有油,没有肉,连米都没得,全靠我一个同学送了个腊猪蹄和一碗猪油。可一个月后,她也没把那个猪蹄吃完,她舍不得吃。”说到这里,陈银清难过地哭了……
强迫女儿辍学
1990年秋季开学时,陈银清在钟家村小教一年级,班上有个每次都考第一名的女生付国徽,两个月内遭遇了母亲失踪、父亲病逝的变故,只能跟着姑妈生活。这天,付国徽找到陈银清,哭着说她好想读书,但没有钱。陈银清当场就说:“老师帮你出学费。”
可陈银清根本就拿不出一分钱,他当时的工资是33.5元,女儿上初一,每期学费85元,儿子上学也需要钱,妻子的病必须长期吃药。怎么办,陈银清决定让成绩优异的女儿辍学。
“你疯了!”妻子詹祖珍为此和陈银清大吵一架,但女儿最终还是退学了,陈银清将为女儿准备的学费拿出来,帮付国徽交清了学费,而且一直资助她到小学毕业。
“你想,付国徽已经没了父母,不能再没有书读,你还有爸爸妈妈,比她幸运多了。”安慰没有效果,女儿在悲伤绝望怨恨之下,离家出走,音讯皆无,多年之后,才回信给家里,把南下打工的血汗钱,寄给父母,收到女儿的信,陈银清夫妻大哭了一场……
小竹棍当烟抽
除了工作,陈银清唯一的爱好就是抽烟,一天一包,但从今年起,他戒烟了。
一块钱一包的“山茶”烟,这是陈银清一贯的“粮食”。
其实,在2000年,陈银清转为公办教师,待遇也从85元调整到525元。但儿子去年考上了大学,每年学费近万元。陈银清借钱送儿子进了大学后,每个月要从工资中挤出一部份寄给儿子当生活费,还要不时资助班上的贫困生。他渐渐发现,自己连一块钱一包的“山茶”都抽不起了。看到妻子为了这个家拖着病体帮别人摘烟叶,一年时间才挣230元,陈银清心如刀割,决定戒烟。
和记者交谈时,陈银清手里一直拿着根小竹棍,不时放到嘴里吸两口。“烟瘾发了就过一下干瘾。”陈银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容中带着些许辛酸。
故事导读
巫溪,距主城500余公里,境内层峦叠嶂、沟壑纵横。在大巴山的无数个褶皱里,在大宁河的无数个弯道里,零星散布着一个个村落。在这几乎被现代文明遗忘的角落,有这样一群山村教师,他们默默坚守,在贫瘠的土地上撒播知识的火种。
他们可能是最贫穷的老师。他们将许多孩子送出山外,自己却在大山里耗尽青春;他们用微弱之力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自己却几十年一贫如洗。
教师节前夕,记者前往巫溪,感受山村教师无私的奉献和无奈的辛酸。
“陈银清和张友仁只是山村教师的一个缩影,大多数山村教师跟他们一样,不但不能养家糊口,还要让家人为他们分担经济压力。”巫溪县教育局副局长陈宗雄告诉记者,巫溪全县奋战在基础教育战线上的山村教师共3650人,其中代课老师595人,全部分布在村小。最远村小的老师来一趟县城,单面就要一天半时间。
陈宗雄说,村小老师中90%以上是代课老师,他们过着白天上课晚上种地的生活。
姓名:张友仁
性别:男
年龄:43
工作地点:巫溪天星乡小学
身份:代课
从教22年,工资总收入(约):15720元
前妻胡仁香是张友仁心中永远的痛。
7日中午,记者见到张友仁时,他穿着一件破了好几个洞的T恤,拿着几本书,倚在大宁河边的石栏杆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河对面的群山。
1999年,在外打工的前妻为他找了份月收入上千的工作,可张友仁不愿意丢下自己的学生,前妻一气之下服农药身亡,张友仁将其埋葬在生她养她的群山中。这学期,张友仁所在村小因高山移民合并到山下的中心校。可每天,他都会隔着美丽的大宁河,对前妻说声“对不起”。
倒贴代课
距县城40多公里的天星乡坪义村是市级贫困村,人均年收入不足500元,因为贫穷和闭塞,外界称之为“傻子村”。1980年,该村村民张友仁以3分之差高考落榜,外出打工4年后,他听说村里小学缺老师,便义无反顾回乡当代课老师,工资17.5元。张友仁当时打工每月有600元的工资。
来到村小后,张友仁发现,校舍是茅草房,漏雨,他就找来茅草重新盖;有一面土墙快倒了,他就用木头撑着;黑板只是一块没刷黑的木板,他买来墨汁涂黑,墨汁掉了,再刷;哪个学生缴不起学费,他就自己出钱缴……
到现在,张友仁的身份仍然是“代课”。截至2002年底,他的工资32.5元。张友仁说,这点钱不但不能养家糊口,他自己还要让妻子胡仁香辛勤劳作“供养”着。多年来,夫妻俩就这样“倒贴”支撑着村里那个没老师愿意来的村小。
惊恐之路
学校离家有二十多公里陡峭而狭窄的山路,张友仁一个来回要6个小时。每天早上,他4点钟就得起床,打着火把赶路,保证9点前到校,胡仁香也得跟着4点起床,为他做早饭。晚上回到家,已是星光闪烁。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20年。
一天下班回家,张友仁脚下一虚,险些摔下深谷。“听到脚下踩落的石头摔到谷底的声音,我浑身冷汗,感觉死亡离我那么近。”
张友仁说,恐惧之余,他也有过“不干了”的念头,可第二天一站到讲台上,看到台下一双双渴望读书的眼睛,所有的风光体面、金钱、“不干了”的念头都突然消失了。
越教越穷
1995年“普六”时,山里仍有很多孩子没上学,张友仁就向家长们保证:“没有钱找我。”这一年,辖内的学龄儿童全部入学,张友仁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倾家荡产。
从教22年,张友仁已记不清资助过多少贫困生。光靠工资是远远不够的,况且,他还要照顾多病的老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孩子,他就“挪用”胡仁香在家辛苦喂猪的钱。胡仁香发现后,和他吵了架,慢慢地,胡仁香对丈夫“挪用公款”的行为变得麻木。
“阿香(指前妻胡仁香)常哭着对我说,她嫁给我的一个原因就是觉得老师的职业很体面,有前途,没想到越教越穷,我也哭了。”说到这里,张友仁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
惨痛之死
1998年,家里实在快揭不开锅了,胡仁香南下广州打工,每个月都能寄回300元钱。她开始催促丈夫和她一起外出打工,可张友仁丢不下学生。
1999年秋,胡仁香回家,称已托人为张友仁找到一份工作,月工资1000元,她要丈夫马上辞职,随她到广州。这次,张友仁发火了,说了几句重话。“她也急了,找出一瓶‘甲胺林’(一种农药)拿在手里,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就自杀。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
送葬这天,学生全部自发来了,家长也来了,鞭炮声久久在群山间回响。张友仁将妻子埋葬在高高的山顶,那样她就能每天看着丈夫上下班。
眼泪从这个山里汉子眼眶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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