湑水河写意

 

晨雾散去

 

晨雾散去，夜的眼泪从叶的脸上

滑落，一滴又一滴

凉风吹起，鹭鸟不忍目睹

飞过鬼魅的河堤

 

打鱼人在水上泛舟

羸弱的湑水河

越淌越细，支撑不起渔者的奢望

 

女人把一群麻鸭鸭赶进水滩

弯腰在河堤边割猪草

铮亮的镰刀割下青草

也割下夹杂在青草中的花骨朵

 

女人忘了

没了这些会发光的花骨朵

夜晚的星星，由谁点亮

 

与雪有关

 

已是正月，壬辰龙年的

正月，白马的时代仍未到达

 

那些深沉的、柔软的、虚拟的

人的兽的禽的，脚印、蹄印、爪印

 

仍然在漫长冬夜徘徊

怎么走，也走不出残梦的边缘

 

而我，也只能在一棵树里游走

伴随风里枝条起伏心潮，在芽胞上惺忪睡眼

 

湑水河写意

 

几支芦苇

卸下一生一世的繁重

似灰白的枯发，寒风中摇曳

 

鹭鸟展开明亮的翅

像两枚发卡，别在鬓角

要锁住河的思绪吗

 

采石船早已开走

留下大块大块的水潭

膨胀在河的胸前

 

一群羊，咩咩走过

贪婪的小嘴唇

吸瘪湑水河的乳房

 

 午睡

 

应该有一把摇椅

木质的，或者

竹质的

有吱吱嘎嘎的响动，声音不大

应该有一杯青茶

紫气萦绕

三两只麻雀，也正好

尖尖的小嘴巴，一张一合

把一些不咸不淡的鸟语

碰碎在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