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改革（11－11）：省政府搬迁的目的要转变

彭澎

近日，中国社科院、广州市委市政府在北京共同发布《广州南沙发展定位与战略研究》课题成果，建议将广东省政府机关迁至南沙区，使之成为广东省新行政中心。同时，调整广州与周边的行政管辖区划。在网络发起的调查中，赞成者居多。对此，我认为，首先，省政府搬迁与南沙定位相关，否则只是为了改变城市拥堵则必要性不大，因此，按照中国社科院为南沙的高定位，省政府搬过去是有一定的前瞻性的；其次，省政府搬迁的时间表，我认为，应该在今后5－10年的时间段里，等南沙的基础更为完善一些，“40年再造一个香港”的设想开好头以后，省政府有关部门也需要提前做好有关准备；再次，如果按照中国社科院的高定位，调整广州尤其是南沙与周边地区的行政管辖区划也是有可能的，但大、中、小三个方案，涉及广州周边城市的主要是大南沙方案，其中合理的内核是建设“大湾区”，这可能引导广州建设为世界级城市，如此，中山、东莞做一些牺牲是可以的，但应该进一步论证其合理性。

对于省府搬迁，赞成者多看到搬迁对于缓解交通拥堵、带动当地经济发展的作用，而反对者则担心省府搬迁之后老城区的衰落以及公务员上下班及群众办事的生活和交通成本的增加，还有观点认为省府搬迁完全是瞎折腾。对此，我认为缓解交通拥堵、带动南沙发展都有一定道理，但我更看重大南沙建设形成省级行政中心的全局性意义，这有可能是“新省会”（为广州、深圳直辖造成可能），有可能是“大湾区”（把广州打造为世界级城市）。另一方面，为了协调新旧城区的发展，我建议主要的省级机构包括省委都迁去南沙，使之成为真正的省级政治中心而不仅仅是行政中心，而让市级机构保留在旧城区。至于可能导致上下班通勤成本高、办事不便，那就要发展高速公路和轨道等快速交通系统，更深一层则是要建设“小政府、大社会”，减少没必要的行政干预。当然，也可以在旧城区设立政务中心作为群众的办事窗口。

针对省府搬迁南沙一事，广东省副省长回应称，只是部分专家学者意见，还没有提到省政府决策层面。目前看来，这一建议只是广州市政府的设想。有专家认为，广州市政府打省政府的主意根本不现实，省府搬迁也毫无可能。确实，年初汪洋提的是“开发南沙，再造一个新广州”，中国社科院才提“再造一个香港”并要搬省政府；出席发布会的也只是广州市的领导，没有省领导。但是张广宁也是省委常委呀，报告发布之前也肯定就知道了这种设想，如果没点底敢让中国社科院当着他们的面发布吗？但肖志恒常务副省长的发言是“被搬迁”的省政府主要领导的看法，也不能不重视。不管怎么讲，目前现在是学者和广州市讨论的省政府“被搬迁”的设想，还没有到省政府自己“要搬迁”的议事日程中去。如果有了“要搬迁”的计划，也不知要论证好几年呢！所以10年之内无搬迁可能，至少5年之内能有完善的方案就不错了。

如果省府真要搬迁的话，那么如何设计搬迁方案才具有现实的可行性？另外，谁才具有省府搬迁的最终决策权？我认为，如果省府要搬迁，那么首先是委托有关单位来提出可行性方案，这项工作没有一年完不成，可以由发展研究中心、社科院、设计院等单位联合开展。方案出来后，省政府得向省委提出报告，最后可能还要经过省人大讨论才行，最好再征求省政协意见。然后由省人大通过有关预算。哪一个部门反对都存在变数，其实，我个人觉得省政府本身就不会有多少机关和公务员会赞同，这才是最大的阻力！

省府搬迁只是专家的一项建议，便引发纷纷热议。赞成者与反对者的争议虽然很大，然而在政府搬迁带动经济发展这一点上却达成了共识。值得追问的是，靠权力对资源的集聚效应来壮大一个地区的发展的模式是否还有效？省府搬迁南沙是否更有助于实现“南沙再造一个香港”的宏愿？确实，在中国当下，政府控制太多资源，政府机关搬到哪，哪里就会成为发展的热土。只要“小政府”建不成，“大社会”也建不成。因此，通过搬迁政府机关来带动经济发展的思路实际上是传统思维模式，也经济社会改革价值取向是相背的。我们看看美国，大部分州政府都在不怎么知名的中小城市，如纽约州府在奥尔巴尼，许多纽约人都没去过；加利福尼亚州府在萨克拉门托，很多洛杉矶人都没去过。美国最大的州尚且如此，其他小州的州府更加不为人知，因此，很多事情都没必要去那里办。而我们却想让大家因为省政府搬去南沙而都去南沙，完全是与改革方向相违背的！

至于“再造一个香港”，目前来看是经济总量经过40年达到现在香港的1.8万亿人民币左右，但那时的香港经济问题是多少没人知道。如果是在面积上达到1000－1500平方公里，可以很快通过区划调整就超过香港1100平方公里面积，这种“再造”快过经济问题。而在1500平方公里的设想区域里，目前经济总量为2000亿左右。只要发展方式不转变，省政府的搬迁确有助于“再造一个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