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土叫“我”老爷的心理分析
(2013-10-24 06:5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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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教学文本解读 |
在鲁迅的小说《故乡》里,闰土在同我见面的有限时间里,四次称呼我为“老爷”,喊一个年龄和自己相当、不是同姓、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为“老爷”,在旧社会里,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是相当普遍存在的。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两个人的社会地位十分悬殊,一方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另一方则是下等人。
“我”三十年后还是记得那份童年的真情,时时记起,在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并不想把闰土当作外人,还想重温当年的友谊,毫无隔膜地畅叙友情。两个称呼不变,就是兄弟相称。
可闰土不是这样想,他对于“我”及“我”母亲的盛情不予理会,他把童年的友谊全部埋葬,他竟然说:“……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他承认是自己的年幼无知,才敢贸然地称呼我“兄弟”的,为什么?
是当初自己错了吗?闰土的心理真是这样认为的吗?我想不是,绝对不是。试想,如果闰土现在是一个收入丰厚、家产丰裕的人,那么,他会喊“我”老爷吗?不会。他可能会大大咧咧地直冲我而来,热情地同“我”握手寒暄,然后称兄道弟,愉快地回忆当年的趣事,把这次相见当成一次对自己有益的社交活动,当成一次可以有相当回报的感情投资。可是在闰土的心里,他有这个资格吗?他没有了。他目前的窘境,已经将他逼成了一个“下等”人,这绝不是所谓的“自我矮化”,这就是他目前的生活状态。他已经成了一个人见人欺的、没有任何地位保障的农民,欺压他的人如此之多,“官、绅、兵、匪、地方恶势力”任何一个稍有势力的人物,都可以把闰土踩下脚下——蹂躏,而事实上,闰土见了这些人的面,都得喊“老爷”,态度上的谦恭,求得在蹂躏时能够起一些恻隐之心,减轻对自己的折磨。闰土见了我的时候,他的脸上有“欢喜而凄凉的神情”,其实主因倒不是我曾经是他幼时的朋友,而是他见到我这样的一个“有地位的人”时,有一种安全感,“我”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还有可能给他一些照顾,这实在是一种“欢喜”,闰土来到“我”家时,其实,就是想得到一些我们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于他贫穷的家庭来说都是如此重要,桌子、椅子、抬秤、香炉,还有草木灰。至于“凄凉”,这是一个贫苦的人、常受欺压的人常有的神情,是一种自然的流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贫穷并不一定意味着一个人的地位的低下,伍子胥曾经行乞于吴市,但那是英雄困厄时的暂时自救,他的心里燃烧的是理想的火。只要你有一颗上进心,有股斗志,并且对未来充满信心,有能力把握,尽管穷,也可以昂起高傲的头。此时的闰土,已经完全承认命运强加于他的种种不公,他知道他无力改变现状,只有听天由命,逆来顺受,按照他认为的上天给他规划好的人生之路,命运之路,闭了眼、浑浑噩噩地走下去。于是他见了地位比他高的人,“老爷”就是他嘴边的不加思索就冲口而出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