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数字诗

 写完《诗与数字》之后，意犹未尽，还想专门说说数字诗。数字不但可以与诗产生关系，有时还能充当诗里的主角，用来写成饶有趣味，一新耳目的动人之作。近来偶翻书本，不时又碰到已被遗忘、也主要是由数字组成的诗，辑录下来，放到一块来读，真有相映成趣，快人心脾之妙。唐诗有一首《题百鸟归巢图》诗云：“一只一只复一只，五六七八九十只。凤凰何少鸟何多，食尽人间千万石。”数字几乎占了一半，却绘出了夕阳西下，暮色降临，百鸟归巢的喧嚣的燥闹图景，又表达了作者强烈的爱憎之情：凤凰之类的益鸟何其少，“食尽人间千万石”谷粮的飞禽却又何其多！蕴含了作者对现实生活不平的严厉批判！这不算奇，奇的是专用“一”字的数字写成的诗。传说乾隆皇游江南时，有一天看到江上有一艘渔船乘风鼓棹而来，即令大臣纪晓岚用十个“一”字吟一首七绝。才思敏捷的纪晓岚略加思索则脱口而出：“一篙一橹一渔舟，一个梢头一钓钩。一拍一呼还一笑，一人独占一江秋”。十个“一”字，不多不少。一幅《秋江鼓棹图》却跃然纸上，令人拍案叫绝！还有更奇的是用数字写成的家书诗。相传汉朝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成婚后不久即赴长安做官去了，多情的卓文君朝思暮想，苦等五六年，等来的却是一封全用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写成的家书。数字中无“亿”字，含蓄地表明了夫君对自已并无忆念之意。卓文君悲愤交加，便用这数字写成了一首如泣如诉的怨恨诗：“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说是三四月，却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想，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三月桃花随水流，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司马相如接信展读，惊愕震撼深感内疚，立即用驷马车把卓文君接来长安相聚。

 数字枯燥无味，数字诗却妙趣无穷，耐人寻味，甚至感人肺腑，催人下泪，值得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