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的居民住宅区位于市中心,从六楼的窗户望下去左右都是老城区,灰黑的房子横七竖八的排列着,房顶上都长满了青苔,每到清晨和傍晚家家户户升起的饮烟就低低地在屋顶上盘旋着。
照常理说,居住在六楼上的健似乎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地方,翻开阅历:健,中共党员,大本学历,中级职称,副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提个正科了。而老婆,不但人长得漂亮,并且在工商上班。这样的家庭在目前如潮水般下岗中不愁吃穿每个月都有一份固定的收入。儿子正在幼儿园,健康聪明。——
这样的家庭甚至可以说是小县城里的样板儿。
然而自从住到这个楼后,健就感到一阵阵空虚,一阵阵莫名的烦躁,他觉得房子象棺材一样,难道这就是一切,难道就这样一天天的消耗着生命、等着退休、等着得了脑梗塞颤魏魏地死去?
星期五下午健下班迟了,老婆也下班迟了,两人都没接孩子,结果等到老婆接的时候,全校就只有他儿子一个了,阿姨绷着脸抱怨了好半天。本来像这类芝麻大的事,说过去就过去了,可是健肚子里一直有火,老婆呢,今天收税又和一钉子户吵了半天,肚子里也窝着火。俩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开了,接着又拉扯了许多陈事,后来越吵声音就越大。结局是老婆“砰”地将手中的握着的准备做饭的勺子摔到了当地,那勺儿就光当光当在地下象小皮球似的蹦跳了好几下。健“砰”地拉住门离开了家。
出得门来,是阴冷的天空,健孤伶伶地一个人走在大街
,思来想去觉得这世界真是太小了,竟然没一个能去的地方。就在这时健的手机忽然响了,原来是同事丽发来的信息:“取了你的魂魄,从此我就不再是孤魂野鬼了”——丽是今年才分到单位的搞音乐的大学生,长着一双狐狸眼,傲慢得了不得,从没见她正眼瞧过谁,可是对健却情有独钟,比如说上班时间单位几个同事一起打牌时,丽就总坐在健沙发扶手上。还有几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争着替他出牌,曾用冰冷的手指碰过她的,这一切是健这样的正派男人从来都不会忘记
的。
健无聊极了,好想有个人说会儿话,他就给丽回了信息:“女鬼,小心我吃了你。”过了一分钟丽的电话就来了,“呵呵,你吃我呀,我的肉可骚着呢,小心难消化啊。”两
人开得一阵玩笑,健就和所有男人一样,约丽出来一块吃饭,丽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
进得宾馆包间,丽说自己已吃了饭,什么也不要,但健还是非常固执地点了许多菜,又执意提议喝点儿酒,丽撒
了个眉眼顽皮地答应了。
几杯酒下肚,俩人话就多了起来,便喝便聊,从单位琐事到男女郓事,无话不谈,一时温暖的房间,醉人的灯光,美人、美酒,这一切使健不由得感叹道“人生的幸福莫这于此啊”。
喝着喝着,俩人就离得越来越近了,健多了个心眼想吓唬吓唬丽,对她说:“有一天我睡到半夜我听见孩子哭,声音很长,一声挨着一声,一直不停歇,哭得我心里直发毛,我想谁家的孩子昨这么个哭法呢?就坐起身来,悄悄地打开窗户一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丽瞪大了眼睛。
“在我家对面新建的楼房上有着一个庞大的身影,正在缓缓地移动着身子,孩子
哭声就是她发出来的,当时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天哪,莫非真是遇见女鬼了?”
“真有这事?”丽果真害怕了,小心地挪动着身子,靠到了健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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