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锈”的联想

徐宜发

作家讲课特有滋味儿。王钢讲了让我感慨一番，王剑冰讲了让我浮想联翩。这节课王剑冰怎么讲出了“阳光不锈”，一听都让我忘不掉的这么一个词，新鲜与好奇我又想到了一些事。我们的生活都能像阳光一样永不生锈吗？这是诗人般的情调，这是文学家的情怀。

王剑冰，著名作家，出版了几百万字的诗歌、散文、小说集，多次获得重大奖项，有的作品还被收录到教科书。我与王剑冰相见于10年前，那时我还在郑州铁路局工作，中央新闻纪录制片厂的导演艾辛，来郑州拍摄纪录片《大动脉》。郑州是中国铁路的交通枢纽，创作这样的作品不能没有郑州。创作班子里几乎都认识王剑冰，提议大家一起见个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王剑冰。不多日，我的第一本散文集《我心永恒》出版发行了，从这本书里剑冰知道我忙里偷闲也爱写点小文章，相互之间有了很多共同语言。同城相居，来往方便，自然我们成了朋友，还常把我的作品推荐到一些报刊里。这些年来，农民工已发展成为一支不可替代建设大军，人们的现实生活已离不开农民工。然而，他们外出打工面临的困难和不便也不少，解决这些问题有的并不是难事，关键是对农民工的感情。我在职期间曾协调解决了他们遇到的一些看似难以解决的难事，认真去办都解决了。有一天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从我的工作实践怎样能为农民工打工提供一些方便，便起身写了一篇《多为农民工想一想》的文章，情真真，意切切，先是刊登在报纸上，剑冰看到很快又在《散文选刊》上登载，还帮我推荐收录在《精短美文》一书，让更多的人能了解到农民工的难处，设身处地地为他们想办法，办实事。2009年要出版我的第三本散文集《我书我心》，电话里想请剑冰老弟作个《序》，很爽快地接受了我的请求。不几天，剑冰为我写的《大气而真切，质朴而纯然》6000多字序言发到我邮箱，打开细读，深受感动。一个赫赫有名的文学大家，能这么精心地为我这个不知名的一个文学爱好者写序，我能不感动吗！更让我难忘的是我们都有博客，他常到我的博客里浏览，每次都很用心地留下评论，给我鼓励，给我力量。

剑冰讲课侧重散文写作。我理解其中的奥妙概括起来就是三句话。一是情感要真，真情实感，实实在在；二是语言要美，有吸引力，读起来朗朗上口，是一种美的享受；三是意境要深，给人们以启迪和启发，在人的心目中能引起反响。这些都是散文的基本要素，要写出鲜活的好散文也是不容易的。凡是作家都有与众不同的敏锐眼光和敏捷的大脑思维，善于发现生活中的亮点，立意动笔写出好文章。几年前，剑冰在大海一样的来稿中选用了一篇《阳光不锈》的散文。稿子不长，很有新意，作者雨晴。文中这样写道：“一辆客车停在小镇的街边，一位坐在车里的诗人从车窗往外望去，发现有个店铺的招牌上写着‘阳光不锈’几个大字。多富有诗意的名字啊！诗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与感动。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小镇上，竟然散发着如此浪漫的气息。诗人猜想，这家店铺的主人一定是个儒商，是个仙风道骨的智者。一会儿，汽车开动了，刚才挡在车窗前的硕大的树冠向后退去。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个招牌上写的是“阳光不锈钢厨具”。诗人觉得大煞风景，真后悔看见了这后面的几个字。”剑冰是在讲故事，讲得我们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唯恐漏掉那一句。文学创作要有善于发现，往往是不经意的一件小事，能撬动你的灵感，给人以新的视野，新的思维。

我打心眼里感谢那位诗人。一个再普通不过店名，经他这么一拆解顿时升值。在人类的物质世界里，唯独阳光不会生锈，倘若把爱情比喻成阳光该是多么浪漫，那些犹如阳光一般生活的人是多么甜美。1979年一首《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唱响大地，传唱了几十年依然深受大众的喜爱。阳光是人的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物质，万物生长都离不开阳光。诗人以其独特的视觉发现了阳光不锈的本质，岂不是人类的又一大发现吗？

阳光不锈的命题引起了众多文人的好奇，王剑冰又以《文学阳光不锈》为题写了一篇文章，还被博友转帖收藏。我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丰富的语言给人们带来无尽的遐想。剑冰在讲课中谈到，有一次他们一拨儿大文人到云南采风，要去的地方是“普者黑”。咋听起来“普者黑”这三个字八不挨边，他与余秋雨坐在一起在汽车上琢磨来琢磨去，到底也没弄清是什么意思。到了地方才弄明白这是彝族的语言，意思是“鱼虾多的池塘”。不解释，我们这些人怎么也不会把“普者黑”与如画的美景联系起来。普者黑果然很美，一望无际的荷花洒在清凌凌的水面上，荷叶翠绿，花色繁多，亭亭玉立，清香洋溢，令人陶醉。抬头远眺，一座座山峰紧紧相连，郁郁葱葱，百态千姿，美在心里。凡是到过普者黑的人，再遇到这三个字绝不会茫然，一种美感自然而然便会从心中升起，就像说到“西施”眼前浮现的是美女一样，就连我这个没有去过普者黑的人，听了剑冰的讲课心中也会荡漾着一种幸福感。

2007年夏天我到新疆伊犁那拉提大草原，一位父辈支边扎根在这里的河南小老乡为我们做导游，从他身上已经找不到家乡味了，家乡的模样他也全然不知。这干燥无味的“那拉提”三个字从他口中一出，立马变了样。那拉提是蒙古族语言，意思是太阳照耀的地方。相传当年成吉思汗西征，一支蒙古族大军由吐鲁番出发沿天山深处向伊犁集结。适时仲夏，山中仍是风雪弥漫，寒气袭来饥肠辘辘的蒙古族将士更是疲惫不堪，岂料一过山岭，眼前竟是一马平川。宛如锦毯的莽莽草原上，繁花怒放，清泉密布，流水潺潺，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将士们顿觉心旷神怡，忽然间云开日出，艳阳高照，人们不禁齐呼：“那拉提，那拉提”，于是一个形象化的地名诞生了，并延续留传至今。太阳照耀的地方，一个富有诗意的地方，阳光给人们带来了希望，带来了梦想。剑冰也曾去过那拉提，还写了一篇散文《那拉提草原的丹花梦》贴在博客上。他这样写道：“我来的时候，阳光刚刚洒满河谷，草原泛着一波一波的光，就像一把喷壶在喷水，喷到哪里，哪里就光鲜起来。”好美的诗句，阳光能给诗人带来激情与灵感。在我国辽阔的土地上，有许多以太阳命名的地名，世界各地也同样有与阳光相联系的地名，这是人们对阳光的向往和赞美。自古以来人们赞美太阳、歌颂阳光，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陶醉。

诗人的眼光有着很强的穿透力，无以伦比，洞察一切。“阳光不锈”是诗人用他那独特视野的新发现，传递给人们是一种生活的激情，热爱生活，创造生活，感悟生活，生活的阳光永不生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