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同里（文图）

王剑冰

第几次来同里了？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在江南这片地方，十年前有名又成规模的水乡，还是以周庄和同里为好。所以这两个地方走得就多些。若果去了周庄，会让周庄的船送到同里，去了同里也是。快艇在湖中也就二十分钟，若果是大的船，得要一个小时，同陆上车子的时间差不多。

同里二字上下叠起来就是富土，这样分开是不事张扬。把富庶的好藏在自己的里巷中，不须被外界所知。曾经一个时期，同里的游客是不多的，镇子里显得空旷，水道的两边没有多少经营的店面，也没有可供喝茶的摊位。这次来就不大一样了。觉得同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正好是周末，人群挤挤拥拥，走得不大顺畅，不像以前，可以大步地随便地走去。但我还是能够顺利地找到退思园、崇本堂、三桥甚至穿心弄等以前常走的地方。能够知道哪些地方又多了一个阁廊，或是几把旧椅。

就感情上说，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同里，那个时候没有多少喧哗，在很长的小巷里走，能看到自己长长的影子斜在石板路上。住在里面是一种悠闲地享受。早晨去水边看朝阳初照，晚间一个人静静地穿过穿心弄，听一种神奇的足音敲打窄巷的上空，是很有一种感觉的。再就是坐在桥上拿一本书来读，品一品早晨的同里偶尔传出的一两声叫卖，那是江南特有的喊叫，像戏曲中的长音。若果坐在退思园的后园的假山一角，清净的水中会有一两条鱼不时跳出水面，搅扰在荷上寻觅的彩蝶。这或许就是当年柳亚子、陈去病或者深闺女子们所处的环境。

突然间有了这么多的游客。当然是当地人的希望了，发展旅游，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样一个所在，却又是一种矛盾产生了。多了什么会又少了什么。一方面为同里高兴，一方面又有些失落。

但是我知道，早晨和晚间，也是会像周庄一样，褪去喧闹，清静下来，回到原本的水乡状态。而留下的游客是不多的，他们大部分都是跟团出游，带有凑热闹的感觉。瞧，已经是黄昏了，一辆辆车子驶出了庄外，剩下的世界又是我的了。水边确实多了许多的茶摊，吃点心的地方也多了，有人已经坐在了上面。我知道，那是一些真正的品客，他们也要像我一样，在这里消磨水乡的幽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