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寒冷突降的冬天

王剑冰

雪花飘着，一直也没有飘成气候。时时地去看着，总有些盼望似的，也不知道要盼望成什么。其实，雪花飘与不飘，都是无关紧要的。只是那路面，一会湿了，一会又干了。像一块烤热的石板，在拘谨地拒绝着冷漠。

而一只野猫，在这时极快地穿过，速度像一只鸟儿。随之又一只野猫从视线里穿过，像刚才那只猫穿过的镜头回放。寒冷中的野猫无家可归，或许是互相用爱情取暖。这个比往年突然寒冷的冬天，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挺过。

上次大雪覆盖的时候，我曾经找过躲在垃圾堆里的一只野猫。我是在头一天夜晚发现它的，它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把我电着了。我感到一股强大的电流穿过全身，随之我听到了心跳的声音。后来知道是它。我很快原谅了它。大雪纷扬了一个夜晚，我猛然想到了那只闪电，很早的时候我就起来，并且没有忘记带上一块馒头。但那个垃圾堆令我失望了老半天。直到大雪重新覆满我的肩头。我想那只闪电是永远逝去了。

其实还在早些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院子里有野猫，我试图抓住它，但它总是对我的举动怀有着一种警惕的神情，并畏葸地躲避着。我终究没能够近距离地表达我的好意。

这些野猫或许是被人抛弃的，或许对人的某些举动有了某种深刻的记忆。

我不得而知。

我也曾在一个有着阳光的墙角，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猫，钻在一个老妇人的怀里，自在地舔着自己黑色的爪子，还不时地用唾沫洗脸。那是一种从容的慵懒的形象。我不知为什么出现了笑意，走过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咧开了。野猫是否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在有些晚上，我能够听到野猫的叫声，叫声显得十分凄惨，像婴儿寻找母亲的哭声，那母亲不知去了哪里。时间长了，我才知道那是野猫。而且说是寻情的叫声。于是我对野猫有了一个立体的认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从一个垃圾箱里跑出来几只更小的猫。我知道野猫爱成正果了。但那些小猫很快就消失了，在不容我多想的时候。

又一天我出去小区的院门，发现大路上有一层东西。过来过去的车子在那层东西上快速地碾过。等没有了车子，我看到了一张不像样子的毛皮，是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野猫的皮，已经牢牢地粘在了路面上。

一个寒冷的夜晚一个车子为一个不屈的生命画上了终止符。

它要过到对面干嘛？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关着门的超市，还有一个开着门的小区。当然，还有同样的雪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