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繁叶茂的一片诗林
(2009-07-08 05:5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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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纷繁叶茂的一片诗林
——王志学诗集序
王剑冰
中国是个诗的国度,多少年来,国人对诗歌的爱好一直没有穷减。时间进入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中国的诗歌更是一度达到了峰颠,有人说“写诗的比读诗的多”是为真言。河南是诗歌的热土,在《诗经》中就能找到很多地域的影子,中国历代的著名诗人也都产生于这块丰沃的土地上。河南当代的诗歌创作有苏金伞老领军,在全国占有一席之地,惜之河南不是京城,创作的影响和发展都有些劣势,而河南的一帮子诗人却长期坚持耕耘,从不气馁,闯出了一条自己的道路。种植诗歌的园地实在是太少了,很多的人把种子撒在了荒郊野地,那些沟沟坎坎长出的植物,猛然被人发现竟然是那么蓬勃亮眼。而这种发现又是多么微乎其微。
王志学长期生活在基层,远离他所在的城市,远离省会郑州,更远离京城。但没人相信他就是一个长期在沟沟坎坎的种植者。我曾与王志学相识于80年代初,那时我在《奔流》编杂志,但并不管诗歌栏目,我结识的王志学是一个纯朴的、小个子的年轻人,就像一个农村的孩子步入城市、步入编辑部,显得拘谨又有几分羞怯,在他看来那就是步入了一个文学的“殿堂”。而我如何也不能将他同一位诗人联系在一起,他知道我也写诗,拿来诗稿与我切磋,我竟惊奇的发现了矿藏一般,发现了我难于读到的散发着田野清香的诗句。后来他的诗上了《奔流》、《河南日报》、《大河诗刊》、《河南农村报》等,让人为之欣喜。多少年过去了,随着中国诗歌热潮的降温,很多的诗歌爱好者或转业写起了其他的东西,或转行干起了其他的营生。一晃20年过去了,又一个春天,一个人猛然来访,问我可还记得,看着面熟,一下子真叫不出来名号,这个人俨然是一个乡间老者了,嗬,他就是王志学,女婿开车将他送到,手里提着一部诗稿,那种心态让人有一种疑惑,80年代写诗的现在该成名的都成名了,该没名的都没名了,怎么王志学还在坚持着,这种意义有多大?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一时无暇翻看他的作品, 这中间他和他的女婿都打过几个电话,催问序是不是写好了,直到把我逼进了五一的长假,我原以为这是一个难作的文章,等打开书稿,真正的诗人又展立于眼前,王志学,他该是中国少有的、坚守在民间的、不被人所知的、默默耕植的诗人之一。我首先于心中生出了一种敬意,我的这种敬意还不在于他写了这么多的诗,这么多年的坚持,而是在于他写出了这么多真正的好诗,他的长期坚持没有白费。
王志学已过天命之年,但他的诗中却是一片碧绿葱茏,充满田野气息,这样的诗歌意味,我们只有在苏金伞的诗歌中才能见到。冰心曾经说过:“诗像一条小河,被两岸夹住,岸上有树木,乡村……流得曲折,流是美。”在王志学的这条河的两岸我们看到春的形象:下雪时/我正经过那片麦地/你柔美的姿势/使我想起春天的舞步/我觉得你就像一件件衣裳/正穿在我身上/穿在禾苗身上/穿在小桥
从诗人的表面我们真是看不出一点顽童的影像,他将他的童心、童趣全都埋藏进了诗句,正是这种童心、童趣调动了王志学的诗性,也调动了他的想像力。他的儿童般的感觉让人弹指而触。如《采桑女》:那是一架一架儿竖琴,/——是竖琴你就弹奏呗,/可你,却为何将那音符?/一串一串儿摘进了篮里?/那是一逢一篷儿绿伞,/——是绿伞你就乘荫呗,/可你,却为何将那伞盖,/一顶一顶儿放进了篮里?诗人将桑树比做了一架竖琴,将桑椹想像成竖琴上的音符,继而将桑树比做绿伞,将桑叶想像成伞冠,这种想像鲜活而生动。如《卖雏鸡的女孩》:一篮象/刚从野外采来的一篮/活鲜鲜的蒲公英/被她的小手儿托着/托着,托起/金黄黄的小城/欢悦悦的眼睛/喳喳的童曲/鸣唱在她的掌心。诗人将一篮雏鸡比做“活鲜鲜的蒲公英”,这是诗人长期于生活的提炼,不用怎么费神就可随感而出。这样的诗歌让阅读者也感到春情勃发,童心复回。
爱情是文学的永恒的主题,更是诗歌所必然涉猎的题材。而我们在王志学的诗歌作品里感受到的爱情却总是理性多于热烈,含蓄多于张扬,如《下雨的天气》、《雨中的字句》、《黄昏》、《湖边的事》、《无题之意》、《客栈》、《无弦琴》等等。我们不知道诗人对爱情的描述是否同诗人生活中的所遇相近,他没有直白外露的表现形式,没有大胆热烈的语言说词,这就给人更多的联想和猜忌:“我总走不出芬芳的湿漉漉的情绪/而你的手势醉歪了小树/醉乱了淅沥沥的音乐的拍子/我们的年龄草一样绿着/爬满那些葛藤芦苇/一条鼓满诗情的小船/一瞬间划去划不出古典的意境”(《下雨的天气》)“你就关上窗子/飘飘荡荡的字句便又飞满了屋梁/把着你诗集的门缝/那个黄昏已开始倾听/而潮湿的季节有草疯狂”(《湖边的事》)“那年你微笑凋谢的时候/秋天就挤进身来/菊花的温馨总带着凉意/而风没有注释/无声的雨总是离题/但你还是陪衬了我神秘的夜景”(《无题之忆》)“草儿们的生长已很旺盛/虫儿们的争吵也很旺盛/可那片土地总移不来/你的感情无法种植/该疯狂的夏天不能疯狂/——但是夏天总是要来”(《夏天》)这是诗人对爱情更深的体悟和理解,也是诗人对美好爱情的想象与追求。我们总是能随着诗人的这种情怀远远而去,回到我们的青年,回到热烈的想往之中。
诗歌的哲理性和思想性是诗歌创作深一层的检验,就如一个书家,由楷书而走入行书和草体,一个画家由简单的素描而进入抽象与变形。我们在王志学的作品中也常常能读到带有思性与哲理的诗句。如《树·鸟》:“鸟在上方叫着/我的目光爬过那桥/感觉就顺着河流经年轮/伸向天空/风也爬过
中国当代的诗歌创作,熙熙攘攘数十年,各种流派纷争,各种山头林立,喧嚣过后还是要归为一体,那就是再怎么说也离不开艺术,离不开艺术的魅力,没有这一点就无从谈诗。所以古体诗也好,现代诗也好,朦胧诗也好,读者认可的、留下印象的还是这一点。王志学的诗是个什么流派呢,我们无法归类,但是我们从中发现他什么流派都具备,他的诗综合了古典的、现代的和朦胧的诗的特点与精华,他完完全全地走出了一条自己的道路,也就如我开头所说,他是在远离大都市的、远离喧嚣的边山远地种植了自己的一片诗林。这片诗林风风雨雨、雪雪霜霜、滋芽串枝长得纷繁叶茂,自由自在。他不图封一个什么名号,不图给一个什么牌匾,他就那么自自然然的种植着、成长着。这就是诗人王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