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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声齐鸣四季歌(张文进)

(2021-01-08 09:3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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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声齐鸣四季歌

张文进

今日文艺报

分类: 今日文苑
    水从泥石里走出,带着自然的密码和久藏的神性。水涌的地方,就唤出鸟,精灵一样的。成群的鸟再飞舞,撑起生命的领空,是没有边际的蓝。轻轻落下来,落在陇原大地上,落出红碱淖,三角状的幸运儿,在茹河的怀抱里。
    微曦。在鸟鸣中醒来。那清脆的叽叽喳喳声经过窗玻璃的过滤,更显悦耳。我知道,鸟儿们是在唤那些花。可以想象出蓝星花正伸着懒腰,油菜花的花瓣应声张开,露水从上面滚下来。我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在中华大地上,我的老家位于很有名气陇东黄土高原的镇原县农村,这里兼并山、塬、川,年年岁岁,日日夜夜的清晨、午后、夜幕,都有各种不同的鸟鸣声回响。当清晨的一声鸟鸣破空传来,那种清晰、熟悉之感像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声声嘹亮又含着催促,悠远又含着急迫,似乎在匆匆地唤醒,唤醒这片土地,也唤醒从这土地上出走的每个人。
    又一个清晨,当我还沉浸在甜美梦乡之中,忽被窗外一阵阵叽叽喳喳的喜鹊声所唤醒。彼时脑海里突然想起今天是个吉日,喜鹊就是一个好兆头啊!于是我兴致勃勃地爬起床,睡懒觉的念头顿时消散无影。我忽的想起老人讲过的话:“喜鹊叫,喜事到!”更何况这几只喜鹊鸣叫的方向正对着我家,难道有好事光临?蓦然间,我的烦燥情绪荡然无存。听说谁家门前的树上喜鹊搭巢建穴,便会发大财的!
    讲真,我是特别喜爱喜鹊这种鸟的,不仅因为它是人见人爱的吉祥物,而且因为它不像其它鸟儿刚入秋,天还未冷时就已逃之夭夭飞往他乡另谋生路去了,喜鹊不畏冬的严寒,亦不惧夏的燥热,一年四季始终守在自己热恋的故土。
    午后乡村,“吱吱”声在天空绵延不绝,它衣冠华丽,色彩斑斓,伴着悦耳的鸣声像箭一般飞到高柳之下,旋即一跃而起,穿过沟壑,射入天空。这种鸟,它的地方俗名叫“红裙裙”,而它的官名是红尾鸲鸟。
    晚间“咕咕咕”的是另一种鸟儿,雅灰色的夜幕下,古旧屋脊的银线上,斑鸠鸟不安地踱着步,发出严肃却又活泼的鸣声,它在静待着一场酝酿了好几天的暴风雨,俨然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咕咕叫雨”,农人如是说。斑鸠鸟被认为是一种祈雨的鸟,它惯看人间愁苦,为农人焦虑贫瘠的心田,为干旱萎靡的庄稼祈雨,用一声紧似一声的“咕咕”,感化苍天降落甘霖。除过喜鹊 、斑鸠,其它种类纷繁复杂的鸟也一年四季都和村民生活在一起,两种生灵如同邻居,日日相见,彼此熟悉,渐渐的这些个鸟也不怕人了,它们立于树枝,欢快鸣叫,人们从树下经过,它们也不逃离,还用绿豆似的眼睛瞅着,那小小的颗粒,骨碌碌、亮晶晶的,能映出人影儿。
    又到三月,天色微蒙,窗外就响起清脆婉转的啼声。春天和鸟鸣一样动人,那是一种音乐,一种纯净没有污染的音乐,不单单悦耳,还平复情绪,让烦躁不安的心变得平和,让人丢掉悲伤变得快乐。在老家,不管什么鸟,村民们都叫清一色的喊“喜鹊”或是“咕咕”,祖祖辈辈的叫法,很是亲切。
    布谷啼春,“布谷、布谷”,在四季分明的黄土高原,春天无疑是鸟鸣最欢的时节,从早到晚,村里村外,到处都有鸟的欢声笑语。乡间的农人也早就习惯了一天到晚享受百鸟演奏的生活趣味。在我幼时,树木比现在更为繁茂,不仅整个村庄都被绿树掩映环抱,而且村外墓田、公路两旁,庄前屋后、村口等处,也都有成行成片的参天大树,包括古柏、国槐、柳树、桑梓等,枝叶密密匝匝,成为鸟类休憩的乐园。布谷鸟的叫声不仅是闹钟,也是天气预报。农人们只要听到布谷鸟叫,便会不假思索的知道一个阳光明媚的晴日即将开始,而后赶紧早起忙活。在布谷鸟的叫声里,男人们会扛着锄头到农田里松土,或拿着镰刀到村外割嫩草,或双手在背后悠哉游哉的到田里走走看看,吸一口带着青草清香的空气,瞅一眼顶着露珠的嫩秧幼苗,查看一下土壤墒情,打量一番庄稼长势。妇女们则在布谷鸟的叫声中抱柴洗米,准备点火烧饭,等到饭菜好了,劳动力们也回到了家,一起说笑着吃完饭继续到农田里忙活。
    雏燕唱夏,在我的记忆中,燕子是与农家田园紧密联系的——田野、杨柳、飞燕、农家,浑然一体。小时候的春夏时节,只要一抬头,或是从窗口往外一瞥,就会看到黑背白腹的燕子在高空盘旋,小燕子的叫声频率很快,像首美妙动听的旋律!每到此时,家里似乎也增添了欢乐,燕子在天空或树间轻盈地穿梭飞行,或从头顶上从容地掠过。每年立夏过后,陇东人不管白天晚上都可以听到杜鹃鸣叫声,刚开始“布谷布谷”,到了快收麦的时候“算黄算割”的鸟鸣声声不断,时时在提醒农人麦子黄一块,就要割一块,它早已把人们带到繁忙的农作季节。
    七八月份,炎炎烈日,此时是末伏天,鸟儿躲在绿荫中休憩,唯蝉精神头最足,并且愈炎热愈兴奋,它鼓起腹膜高歌,歌声也最为嘹亮,可以传到一里开外。蝉鸣预示着秋天到来,如果说蛙的歌声像鼓点,短促而断续,蝉歌就当如丝弦,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只听这棵树上急促的“吱——”一声,一只蝉开始唱了,另几只伙伴立刻开始回应,“转轴拨弦三两声”之后便众蝉响应,形成“未成曲调先有情”的声势,之后耳畔就是“嘈嘈切切错杂弹”了。陇东农村树多,因而树上蝉也多,如此庞大的乐队一齐拉起丝弦,乐声洪亮聒耳,引起一片共鸣。蝉的每一声都拖着雨线一样长长的尾音,奏出来的音乐如同暴雨降临,细密的无插针之隙,浩瀚无边!大雁也是秋季的标签,那壮观的长空雁阵和凄婉的声声雁叫令人叹为观止。也许老家正位于大雁迁徙的通道上,每年深秋那些日子里,路过的雁群极多,甚至空中同时出现几个雁阵的情形也很常见。记忆中,南飞的雁群在早晨和傍晚最多,尤其是黄昏时分,随着一阵阵由远及近的雁鸣,抬头望,只见大雁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披着晚霞、携着金色余晖,列队从空中飞过,蔚为壮观。大雁边飞边鸣,“吱嘎吱嘎”,叫声高亢而又悲壮,像是用一首激昂的赞歌向秋天和北方告别。此时此刻,人们便会真正领略“雁过留声”的美好。 
    麻雀闹冬,农家的暖冬时间,几棵无叶子的泡桐树上,黑压压的站满了成百上千只麻雀,猛一看还以为光秃秃的泡桐树重新长满了叶子。麻雀落在树枝,“叽叽喳喳”仿佛一场鸟鸣组合而成的音乐会。如果有人走近它们,它们便“轰”的一声飞往别处,换另外的舞台再来演绎一场鸟鸣交响曲。
    家乡人爱鸟护鸟的传统代代相传。比如老家生长着不少柿子树、槐树、杏树、桃树、松树、柏树等,每年秋冬摘柿子时,老人总是要在树上留些柿子。我问父亲:“留些个柿子做啥?”父亲回答:“冬天了,柿子都下完了,‘咕咕、喜鹊’吃啥?人少吃几个,给鸟留着。”那时才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是在给鸟留过冬的粮食,然后鸟儿就不会饿着了。家在平原上,本来是静谧安宁的,因有了各种此起彼伏的鸣叫和歌唱,才让家乡变得格外热闹紧凑。长期和鸟儿生活在一起的人们,便能根据鸟的鸣叫声总结出很多与农事有关的常识。鸟鸣声声,代表了一年到头接续不断的农事,但老家的人从不抱怨,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农忙才有粮食的丰收,才有幸福的期望。
    时至今日,我仍忘不了家乡那一声声百转千回的歌唱,在廊檐柳岸边婉转,在晨雾晚霞间缭绕,在潜夫山上空灵的恣肆畅快,让我在嘈杂喧嚣的俗世中,总能嗅闻到山清水秀的氤氲,聆听更空旷持久的鸟鸣,这些所有美好渐渐化作不老的思念,谱写成自然回归般的生命华章!——《今日文艺报》总第156期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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