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谏诤注
宋·王谠《唐语林·卷五·补遗》
吴慧 编译
【译文】唐高宗李治册封武则天为皇后。河南郡公褚遂良与赵国公长孙无忌、英国公李勣共同商议，将不惜一死力谏规劝。长孙无忌请求先入宫劝说，褚遂良说：“太尉您是太宗皇帝的大舅哥，假如事情不能如我们所想，使皇上落下厌恶国舅的名声。不妥。”李勣请求先入宫进谏，褚遂良说：“司空乃开国元勋，如果事情未如所愿，使皇上落下驱逐良臣的骂名。不行。我褚遂良出身微贱，不曾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承蒙先帝恩宠，所以才有今天，自然应当不避生死。当初先帝驾崩，我曾亲自手捧遗诏，如今若不竭尽忠心报效皇帝，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先帝？”拱手拜别二位进入宫中。高宗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封后之事就此中止。
【原文】高宗立武后。褚河南1谋于赵公无忌2，英公（世勣）3，将以死争4。赵公请先入，褚曰：“太尉，国之元舅5，脱6事不如意，使上有恶舅之名，不可。”英公请先入，褚曰：“司空，国之元勋，有不如意，使上有逐良臣之名，不可。遂良出自草茅7，无汗马之功，蒙先帝殊遇，以有今日。自当不讳8之时，躬奉9遗诏，若不效愚衷，何以下见先帝？”揖二公而入。帝深纳其言，事遂中寝10。
注：标题为本博自拟。
1、褚河南：即褚遂良，字登善，钱塘（今浙江省杭州）人，一说阳翟（今河南省禹州）人；唐著名书法家、政治家；太宗时封“河南郡公”，故世称“褚河南”。
2、赵公无忌：即长孙无忌。
3、英公：即英国公李勣。本名徐世勣，字懋功，唐高祖李渊赐其李姓。后避太宗李世民讳，改名李勣。
4、争：“诤”字的本字，力谏、规劝。如，《墨子 · 公输》：“知而不争，不可为忠。”又如，《荀子 ·
子道》：“父有争子，不行无礼。士有争友，不为不义。”
5、元舅：长舅，妻子的大哥，即大舅子。如，《诗 · 大雅 ·
崧高》：“不显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宪（博闻多能）。”又如，汉班固《封燕然山铭》：“有汉元舅，曰车骑将军窦宪。”
6、脱：倘若、或许，表示疑问。如，唐 李朝威《柳毅传》：“脱获回耗（回音），虽死必谢。”
7、草茅：亦作“草茆”；指草野、民间，比喻鄙陋微贱。
8、不讳：死亡的婉辞。如，《管子 ·
戒》：“管仲寝疾，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疾甚矣，若不可讳，不幸而不起此疾，彼政我将安移之？’”又如，叶圣陶《穷愁》：“倘以奉养有缺，致其残年，一旦不讳，吾罪当入何等地狱耶？”
9、躬奉：亲自恭敬地双手捧着。
10、中寝：中止。如，宋钱易《南部新书》丁：“（唐）大中中，丁宗选尚永福公主，忽中寝。”又如，章炳麟《邹容传》：“镜如慙，事中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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