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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蒿西行漫记阿盟丘顶徐浪 |
仅以此文怀念徐浪。
2008年6月17日下午13:50,东风—郑州日产奥丁-锐骐车队经理胡学军从俄罗斯奥伦堡州州立医院传回消息:驾驶239号赛车的车手徐浪,由于伤势过重,在医院经全力抢救无效,于当地时间17日6时左右不幸去世。为徐浪不幸遇难哀悼。
两台车,一台哈弗越野车,一台北京吉普战旗,战旗二字好像是毛太祖的字体罢。老毛这人,虽然晚年昏庸发动文革,但绝对是一代枭雄,只这字,便透露出一种霸气。吉普车棱角分明,减震很硬,坐在车里,瞻仰毛太祖的御笔,蓦地豪气干云。
司机姓李,七十年代生人。小伙子生性开朗,言必露齿,喜笑,感染了我,心情也开朗起来。
沿途戈壁滩上,大小石头杂乱无章,倒也不乏绿色。问之,曰沙蒿,生命力极其旺盛,有一点点水汽便可存活。想起过来的路上,崇山峻岭中,勤劳的农民兄弟硬是在半山坡上开垦出一片地,种上小麦玉米等谷物,荒凉中椠着碧绿金黄,透露出一片盎盎生机。西部缺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不是靠天吃饭,简直是从老天爷那儿抢饭啊。生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得以延续,委实不易。
为了绿化,路旁种上一些小树苗,由于雨水少,光照强烈,每颗树苗都享受帐篷的待遇,林业人员为每颗小树苗都搭了一个小帐篷,将树苗严严实实包起来。小李告诉我,这些树种,是国家林业所专门为沙漠干旱地区研究培养的,抗旱,耐冷,(冬天,气温至零下20度),护林人员定期浇水养护,即使这样,看得出来,有一些树苗已经枯黄死掉了,想起沙蒿,自生自灭,谁来呵护它们?为它们搭帐篷浇水?没有!尽管环境险恶,它们仍然坚韧不拔,顽强地生存。
为了吸水,沙蒿的根系发达,极长,为了证明,小李要拔一棵沙蒿给我看,我谢绝了他的好意。生存如此艰难,怎么忍心剥夺它们的高贵的生命呢?
这沙蒿,那片荒凉中椠着碧绿金黄,让人惊叹生命力的顽强和旺盛。
越野车疾驶在戈壁滩上,一望无际,天空很蓝,云朵高悬。真个白云苍狗,惊异于古人的文采。远处依稀可见几个蒙古包。稀稀落落,分布在戈壁滩上。原来总以为蒙古包仅属于大草原的,看来是错误的。
石头渐少,道路逐渐变软,不远处金黄一片。沙漠到了。车子停下来,小李下了车,给车胎放气,看我疑惑的表情,笑着告诉我,将车胎放气是为了增加车胎横截面积,防止下陷。
这便是沙漠了,看上去很美,想起大漠孤烟直,在我,感觉却是对生命的扼杀。恶劣环境中,仅角落里稀疏有一些沙蒿和大耪(沙漠中一种独有的植物。)
小李看到我的表情,哈哈大笑中启动了车子,马达轰鸣中,车子向前冲去,二档啊,在家的时候,二档仅是换挡功能,很少跑路啊。
几个山头下来,手里尽是汗水,小李亦是额头见汗,方向盘沉重,加之紧张啊。中途下车抽烟休息时,小李告诉我,08年阿盟沙漠拉力赛刚刚在这里结束,怪不得沙漠里有些空啤酒瓶呢。忽地想到,要是能在这里骑马驰骋会有什么感觉呢?偶也能体味一下大漠风沙一骑绝尘气吞万里如虎成吉思汗的感觉。那可是偶儿时除了立志当科学家之外最大的梦想了。
风沙风沙,这次算是领教了,大漠里空中有风便有沙,风沙柔柔打在脸上,有些痒痒,甚是舒服。想起那句诗“簌簌衣襟落枣花”,偶却是簌簌头发落黄沙。哈哈。
赶忙躲进车中。躲进车中成一统,管他南北东西沙。嘿嘿
据介绍,这里原来有人生活,后被迫迁移。土质建筑已风化坍塌。随手拿起一块土块,轻轻捻一下,即成粉状。
上了车,小李指着远处一座耸立的沙丘问我敢不敢上,仰眼望,险峻逼人,有50多度罢,赶上华山了。吸了口冷气。偶笑,你敢我便敢!冲了过去,由于靠的太近了,冲刺起步距离太近了,可能没把握,小李摇摇头,回车,蓦地,震天一声,感觉车身都随着发动机轰鸣而颤抖,近前,小李换成了一档,偶倒吸口冷气,偶开车起步大多可是二档啊,一档简直形同虚设!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车子缓慢却坚定的向上爬,始终是大油门,感觉车头翘的厉害,真担心倒栽葱,身子是仰躺在座椅上了,发动机愈来愈响,车子却愈来愈慢。糟糕,陷进去了。坡度太大了!我有些心疼发动机了,连忙喊停车,小李仍然不甘心,抱紧方向盘,要紧牙关,面目简直是狰狞。偶也是双手冷汗,心提到嗓子眼儿,堵得慌。油门杀到底又试了几次,无济于事。车体誓死不动。只得缓缓退了下来。
小李下车又放了点气,上了车,我以为他放弃了,不想他发动车子,再一次向上冲去。
蓦地热泪盈眶,想起了沙蒿。这样的环境中,这人,这物,这景。大漠培育出他们坚韧不拔的性格。没有这种精神,原也难以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什么是民族的脊梁?什么叫民族之魂?今天,从一个普通的阿拉善人身上,我看到了中华民族一种百折不挠,誓死不屈的民族精神,正是这种精神,让我们支撑了八年,在艰苦的条件下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正是这种精神,使我们历经空前绝后的十年浩劫而巍然不倒,至今仍然屹立东方。西方的一位哲学家曾说过,十年文化大革命,如果发生在西方任何一个国家,这个国家都必然逃脱不掉灭亡的命运。正是靠着这种精神,我们挺过来了。
次却是走的“之”型线路,迂回上行。有时车子倾斜的厉害,仿佛伸手够得到沙子,但这次我却没有侧翻的担心了。心下很是坦然,我相信他!
上得丘顶,两人情不自禁击掌欢呼。车子沿着沙丘顶端疾驶。追风逐云。放眼望,山两旁空旷无比更无一物。往下看,犹似身在云端,伸手,可揽云朵。驾风腾云,一身皆轻。丘顶风大,回头望,但见一条黄龙尾随车子,直冲云霄,蔚为壮观。那种心情,难以形容。
不觉天已渐晚,苍苍暮霭中,尽兴而归。及近阿盟,巍巍贺兰山巨大的轮廓依稀可见,群山环绕中,阿盟寂寥灯火,分外显眼。
据介绍,阿左旗是以蒙古族为主体,汉、回、藏、满,达斡尔等14个民族聚居的边境旗。自春秋起狄、匈奴、鲜卑、党项、回纥、蒙古等少数民族在此繁衍生息。汉唐以来这里是“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现今的阿拉善始建于公元1677年(康熙十六年),1686年(康熙二十五年)将贺兰山以西广袤的草原赐牧阿拉善百姓,1697年(康熙三十六年)例编为阿拉善和硕特旗,赐授扎萨克印,至今建旗已有300多年历史。
想必是当初,先人牧游四方,逐草水而居。后至贺兰山下,惊讶于此处草肥水足,遂定居于此。千百年来,辛勤耕耘,终于在苍茫荒夷的戈壁滩上建立起一块绿洲。
惊异于人类顽强的生命力。
黑暗中,望着阿拉善寂寥的灯火,心下忽然很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