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塘鸭殇

 二〇二三年一月二十八日

去年深秋，植物园的荷塘里来了两只鸭，但不知它们是从何方来的、怎样来的、为何来的。反正来了以后就以此为家不走了。

它们长相漂亮：金黄的嘴巴，桔红的脚蹼，褐色的翅翎，黑色的尾羽，脖颈和头部像墨绿色的锦缎，闪着翡翠般的绿光。

它们行为优雅：它们时而在残荷间漫游，时而在苇从中穿梭，有时也会用那金色的喙在塘边的水草里翻找小鱼小虾。游客在栏杆边观赏，它们就摆出各种鸭姿，任人欣赏拍照。即使小朋友走到它们身边，它们也不惊不逃。它们从不大喊大叫大吵大闹，两鸭一起总是窃窃私语地说着私房话，生怕惊扰了别人，也怕别人听到。

它们形影不离，真像一对恩爱的夫妻，每次见它们时，它们都是在一块的。在水上，一前一后；在岸边，也保持同样的动作。“关关睢鸠，在河之洲”莫非说的是它们？刚见它们时，见它们的脖颈都是绿的，还以为他们都是男的呢，因为常识中只有公鸭才是绿头的，曾怀疑它们也染上了人类的恶习，在搞同情恋呢。后来查了查资料，才知它们是“绿头鸭”，不管男女，头都是绿头，只是男的更雄伟些罢了。

鸭们，对不起，冤枉你们了。

天越来越冷，有一天，荷塘全结冰了。可它们还是没走，就游到了和荷塘相连的河里了。后来河也结冰了，只剩下北岸边向阳的坡下还有不大的水湾，它们在这里照样过着它们恩爱的日子，贫贱不移，不离不弃，真像一对鸳鸯！

进入腊月，悲剧来了。先是那女的不见了，不知什么原因，这里没有它们的天敌呀？这么恩爱，更不会移情别恋、离家出走啊？只有那男鸭，在带着冰茬的水面上，不停的嘶哑地呼喊寻找着。真惨啊！

又过了近半月，那男的也不见了，是飞走它方去寻找心上鸭呢？还是寻短见了？还是遭遇不测了？同样是不知原因。竹林下，只剩下那个不大的没有生气的水湾。

自此，每过此处，都为它们伤心，都会停步仔细的找寻一番，但都总以失望而告终。

大年初五，接财神的日子，在迎接财神的鞭炮声中，我又来到了河边桥头，还是习惯性的用目光搜寻那片水面。啊奇迹发生了！那男鸭竟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几只水雉围着它游，好像是在安抚它、亲热它，它却一副忠贞凛然、非我族类，绝不苟且的样子，对它们的示爱视若无睹。

它还和以前一样地用嘶哑的声音呼叫着，漫无目的的寻找着……

我多么地期望奇迹再次发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