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读张节末先生的《禅宗美学》,提升了对庄禅美学的认识,过瘾。
史前的庄子美学被进入3世纪的魏晋人发扬起来,玄学可看作是老庄哲学在魏晋时期唤起的“现代性追求”,并为后来从印度传入的佛教思想落地,备下了文化机缘。从魏晋玄学到唐代禅宗美学,历经5个世纪,中国艺术在追求审美经验的“顿悟”;审美意象的“直观”;审美表现的“境界”;审美交流的“知音”过程中,塑造了中国传统艺术的文化品格。
要点:庄子美学以万物有灵的自然观,对立于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智识名教,有那么点倚自然而“反人类”的色彩。玄学视“自然”为本体,高扬了人之“情”——声无哀乐,但仍视自然为“有”。后来的禅宗,则用“色/空”取代“有/无”,视自然世界为“空”、“无”,通过“空观”而将审美经验发生的重心移到了人的心境之中。如此,色空一体、因缘顿悟、禀情比兴就使中国艺术从此走上了以主观表现为特点的审美“境界”之路,超越了庄子秉自然、贬人心的齐物论。

问题在于,庄禅美学发生于“印刷时代”之前(用北宋发明印刷术之说),成熟于“读写文化”之中,诗画一律的精英文化品格,使它天生将读者视为被动的“知音”,尽管一生觅一知音足已,俞伯牙失钟子期从此毁琴绝音,但感叹别人不理解自己的心境,或不能全部理解自己的艺术寄托,却成为中国文化人一种高雅的传统自慰节目,其悠久的历史、醇厚的积淀,可与酒文化、茶文化并列。如此,就有了中国审美鉴赏的核心命题:雅俗之辩。
庄禅之境:凡人有识心不明,庸人有障根不净。

近年,“公共领域”一词渐热,也如当年的佛教思想一样,是借中国本土发生的“现代化”机缘而落地的西方思想。以我的理解,公共领域可用一句通俗的话来概括:意见市场。即在公共领域中,不同的人、不同的利益群体可以从自己的价值观、利益诉求出发,在现有社会契约框架内表达自己的观点,而社会就是在这些不同观点的博弈、妥协中融汇各方意见而运行。如此,就有了布迪厄的“艺术场”理论。这里,“雅俗之辩”被“权力博弈”所取代。
公共空间:无知者的公共厕所,无畏者的大众赌场。

在艺术场中,作为创作美学的庄禅,依然是一个具有鲜明文化特点的话语系统,但它在全球肆虐的网络信息、数字图像、资本较量的“场”中,那种遁世逍遥寄逸笔、高山流水觅知音的人文关怀,在不同价值观、对立文化观的碰撞中也只能是其中一种有特点的符号,而不再是歌吟文咏的君子之襟怀、文人之情怀。于是,深谙“内靠官僚,外靠奸商”进财之道的“大师”,一般会用庄禅逸做人格广告;力证“笔墨等于零”的“负丹青”者,往往会以贬时弊寄特立独行。孰“真”孰“假”;孰“现代”孰“传统”;孰“大师”孰“投机”……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关键,我们活在“意见市场”的公共领域中,遁匿出世,没人干涉你;入世博弈,没人敢称“真”。
在公共领域中,真,也同“美”一样,变成了最无内涵的形容词。
唐骏:你不真诚就很难成功……有的人说我们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靠
花言巧语,你可以蒙一个人,那如果把全世界都蒙了,就是你的真诚蒙
到了别人,你欺骗一个人没问题,如果所有人都被你欺骗到了,就是一种
能力,就是成功的标志。
Famous:所以你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真诚的人。
唐骏:当然了,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真诚的人!
今天,用“真诚”、“超逸”做评价标准,太容易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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