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主义艺术作品前,观众常常感到自己是“无知的”、“非专业的”、“外行的”,被迫去膜拜那些抽象的形式、未明其妙的隐喻、深奥的图像读解,当然,你如果不理睬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它就只能在那里自说自话……谁也不傻。

现代旅游业和互联网,让世界不同文明的差异直观、有趣、形象地融合在一起,每当我们进入一个新的城市、国家、文化风俗区域,吸引我们的是那些已往所不了解的“另一些人”的生活、物品与形象,有着我们想象不到的食品味道和文化仪式……当我们进入他们的美术馆、博物馆,与其说在观看艺术品,不如说在观看关于一个文明、一个文化的历史、器物和情感符号的展示,与观看复制的“民俗村”、“文明遗址博物馆”没有区别。于是,我们对其中任何怪诞的、使人“不习惯”的形象、形式都能理解了。



蕃茄肉松汉堡,敢吃吗?

艺术,首先是人类生活现象的仿制品,其次,才被专家的著作忽悠成“形式美感”(例如罗杰·弗莱在后印象派身上下的工夫)。如果我们不理睬,或压根就不知道罗杰·弗莱的观点,那美术馆、博物馆就可以被看作是人类学博物馆,考古博物馆,情感符号档案资料馆。


在此,当代艺术的创作切入点得以展开:关注当下生存的情境,关注生活中符码的游戏与困境。如此,我们看到的“作品”就往往是由“物品”、“影像”制成的,而不是用完美技艺制作的“形式”、“美感”。

当代西方批评家认为,现代艺术中的“形式主义产生了一种理解任何作品的普遍形式,而不管它的历史或文化的来源,另外它还消解了艺术发展的进步模式,这个模式曾从文艺复兴一直持续到19世纪末。它解放了博物馆,使它摆脱了把艺术组织成国家流派(它曾特别地吸引黑格尔)的格式,在学校内这种格式变成前后更替的历史阶段。”(Arthur
C. Danto: The Abuse of Beauty)

今天,用“物品”、“影像”突破“形式主义”的文化格式,正是当代艺术摆脱源自西方“国际化”的策略。如果观众在这些作品中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生活物品、熟悉的生存问题、熟悉的生命尴尬,它就以人类学的“仿真性”取代了超文化的“形式美”。




同样,这些表达也可被指责为是对“后现代”的仿制,这就迫使我们必须更加关注其中的“意义”。因为那些我们习惯了的、从不怀疑的“美的”作品,不也同样在仿制“文艺复兴”、“巴洛克”吗?探询意义表达符号的过程,是一个生命过程……对生命来说,什么都有可能……

当代作品的“意义”问题,不是“形式”问题,是“生活”问题。当代艺术在多媒体时代作为符号制作的工场,“意义”是它的质量标准。

使用,才有意义。当代艺术首先是人类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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