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八一广场脸部被烧伤的乞丐身世
http://img1.qq.com/news/pics/16028/16028894.jpg
他是南昌八一广场的“恐怖乞丐”,路人经过此处时无不挡住自己的视线
在一番试探性的问话后,“恐怖乞丐”打开了话匣子。
凡去过南昌八一广场“沃尔玛”超市前过街地道的人,可能都见过一位面部被严重烧伤的“恐怖乞丐”,他在出口处日复一日行乞。过往行人见到他无不先是一阵惊愕,然后用手挡住自己的视线,匆匆离去。
近日,网友“灌城散客”在江西论坛发帖《他为何下不了“岗”》,提出疑问:“恐怖乞丐”很是影响南昌形象,并可能吓到小孩子,他为何能够在万人穿行的交通“咽喉”处行乞数年?政府为何不按有关规定救助此人?
是城管怜悯?是法规庇佑?是乞汉坚韧?还是受人逼迫?带着这些疑问,江西网记者与这位“恐怖乞丐”零距离接触,以期揭开他的身世之谜。
他是谁?
2月26日下午,南昌阴雨,气温不足4摄氏度。记者在过街地道出口处见到了“恐怖乞丐”的身影,他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个铁盘,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身体瑟瑟发抖。过街地道人来人往很是拥挤,好心的行人时不时往铁盘里丢钱,听到“嘣”的一声,他并没有显得很兴奋,只是微微地点了下头,表示感谢。不足半个小时,铁盘就响了八次,看来这里的确是个“好口子”。
“你在这里多久了,很冷吗?”记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嗯,很冷呀!”他从容答道。原来他双目失明,而且能够进行基本的交流。就这样记者和他聊开了。
这是“恐怖乞丐”舒相贵的二代身份证。
他叫舒相贵,南昌市进贤县上坊镇舒家村人,今年52岁。家里78岁的母亲去年因为无钱医治已经过世,母亲生前收养了一个女孩,今年11岁,上小学四年级,现在父女俩相依为命。他告诉记者,他在这个地段行乞近四个年头了。2000年,他们一家三口从舒家村来到了南昌,一直行乞为生。2005年以前他在中山路附近行乞,行乞五年之后舒相贵也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他欣喜的发现在人口流动量更大的八一广场“收入”要高出很多。于是从2006年开始,只要天不下雨,他就雷打不动,每天早上八点准时“上岗”,晚上七点“收工”。
双目失明的舒相贵穿梭在车流人流之中。
因为舒相贵双目已经失明,所以他的行乞之路,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难上几倍。他与小女暂时住在洪城大市场附近的桃花一村,一个破旧的柴房内。每天乘坐202路公交车来回。在一番交谈后,舒相贵答应了记者要去他家看看的请求,记者与他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202路公交车是他每天出行的必乘工具。
他为何面容“恐怖”?
舒相贵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打点一番以后,他拄着一根盲杖磕磕碰碰来到202路站台。几百米的距离,他却走了近10分钟,路上车流与人流川流不息,到处停放的车辆,让他处处碰壁。可以想见他平时是多么危险而艰难。你看不见,怎么判断202路车呀?记者问。“不断问别人。如果车来了,别人会帮我喊住。”舒相贵说,202路车的司机很多都认识他,所以他每天都能“摸”上车。
车上一位小伙子主动给他让了座。
他上车后熟练地来到“老弱病残孕”专座,而此时座位上的人也会“知趣”离开。在车上他与记者谈起了那段不幸的遭遇。
舒相贵生于1957年8月,1958年年初一场大火把他的家毁了,一起毁掉的还有他的脸,包括他的双眼、鼻子、嘴唇还有半只右耳,当时他只有四个月大。恐怖的面容令周围的人对他敬而远之,只有他的妈妈不离不弃一直守护着他,由于伤残严重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这么多年来全靠他妈妈照顾,直到去年他妈妈因为肺癌离开人世。因为他的母亲已经过世,所以没人能够描述出当时的情景,但可以肯定的是舒相贵能够活下来并生存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这就是舒相贵的家了,一间不足10平米的房子。
家里很凌乱。(江西网记者 邱辉强 摄)
半个小时后,202到了桃花一村,走了几百米后,记者来到了他的家——一间不足10平米的柴房。房内很黑,寒风从各个角落灌进来。两张床,一个桌子,一些简单的厨具。斑驳的墙壁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小露芳(本文小露芳皆为化名),我真棒!”
女儿小露芳在墙上写着“我真棒”。
他怎样生活?
小露芳就是与舒相贵相依为命的女儿了,据他介绍,由于农村10年前重男轻女严重,女儿出生2天就被她的生父母抛弃了,1998年他的母亲在舒家村的树丛中发现了她。
小露芳与父亲舒相贵。
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小露芳很健康,平时小露芳就是舒相贵的眼睛,每天买菜,都是小露芳牵着他去的。平时做饭父亲是“主厨”,女儿是得力助手。虽然日子很苦,但自从舒相贵母亲过世后,女儿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我希望我的女儿幸福!”舒相贵谈到女儿时,兴奋了一些。
“恐怖乞丐”并不恐怖,舒相贵有着一颗善良的心,附近的孩子都不怕他。记者在拍照时,他们跑来凑热闹。
2000年,房东徐大妈出于怜悯,在村里人都反对的情况下,把房子以30元每月的价格租给了舒相贵。
舒相贵与周围的邻居相处的不错,虽然他平时不怎么说话。舒相贵的房东徐大妈就经常帮他洗衣服,生病了,也是邻里们把他送往医院的。孩子们说,刚开始他们很怕这个“怪物”,但相处一段时间后,就习惯了。“我们小孩子打架,打的不可开交,他会过来‘牵’一下。”今年10岁的涂泽邦说。
小露芳因为要补课,所以晚上6点多才回家。齐耳的头发,初看像个男孩。小露芳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的到来使她很不高兴。她低垂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接受老师的批评。记者问了几句话后,她就气冲冲的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了。“见”此情景,舒相贵马上帮女儿解释:“这孩子今天肯定是受了老师的批评才会这样。”
舒相贵除了吃饭、睡觉和乞讨,在家门口巷子上散步,是他唯一的“爱好”。
女儿生气把门关上了,舒相贵马上为女儿“打圆场”。
他的未来在哪里?
舒相贵告诉记者,他出去乞讨也是迫于无奈,虽然村委会一个月的低保有60元,但这点钱根本不够他们生存。而去行乞,幸运的话一天能讨40元,“低谷”的时候也有15元。而他每天的花销,包括家里吃饭,小孩零花钱等要十多元,所以行乞基本够维持生活。他告诉记者,由于他占领的地段是黄金地段,曾经也有城管阻止过他,但多次无效后,城管便放弃了,不再管他了。
“这辈子我还没有高兴过,我活得很累,如果不是为了女儿,我可能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舒相贵袒露心声。
谈到未来,舒相贵表示,其实,他也不愿意一直这样风餐露宿乞讨,但为了一口饭吃,没办法。不过他也愿意接受政府的救济,前提是要解决他女儿的生活和上学问题。
新闻分析:
一篇颇具人文关怀的报道选题,文章向南昌人民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解释,看完后很让人感动,也很让人深思。特别是在我们很自然的都为乞丐的真正身份充分质疑的今天,这篇新闻告诉大家,其实,我们还是应该要在自己的心底腾出一点空地,给真正的乞丐以理解和同情甚至帮助。
不过,这篇新闻出手显然太过仓促,其中还不乏硬伤呈现:
1、信源太过单一。文章所采写的内容,除了记者眼睛看到的之外,基本上使用的都是舒相贵单一信源,显然违背新闻的客观真实性。特别是在采写关于舒相贵“他为何面容‘恐怖’?”这个问题时,没有交代任何信源,感觉是舒相贵一人的自述,很难保证所述内容的真实。假如舒相贵编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也许这个谎言就会通过这个记者的这篇报道,顺理成章的成为我们熟知的事实。
2、采访不深入。一方面是记者对舒相贵身份的核实,既然知道其身份证地址,为何记者不去他的出生地进行个补充采访呢,既可以核实新闻人物所述的真实性,还可以了解到其他更多更鲜活的内容,一举两得;另一方面是文章最后对其“未来在哪里”的采写,记者为什么不采访下相关部门,问问这种类型的事情国家有无法律法规或者相关办法来保障其未来的生存,再不成,问问有关专家也可以啊;还有一个致命伤就是对女儿采访的马虎了事,这是深化新闻主题的重要内容,可惜!
3、立意还不够深刻。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几个被忽略的元素是很感人的,一是父女二人其实都抛弃或曾经抛弃,共同的经历,他们之间有无惺惺相惜后者其他的心灵感应?二是女儿眼中的父亲是怎样的?三是女儿的未来?这些颇具人性化的新闻价值元素都被忽略或低调处理,很是可惜。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