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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振解读《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2008-03-01 18: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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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教育

人文性和幽默感从何而来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解读
 孙绍振


  首先提出一个问题,在这篇课文中,有什么东西是有可讲性的,也就是值得讲讲的。

  许多时候,在中学语文课堂上,我们都不知道要讲些什么。经常发生的情况是,该讲的,不讲,不该讲的,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没有难度的,大讲特讲,有时无谓地制造难度,把本来很简单的问题复杂化,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和学生的生命。为什么会对明明有可讲性的地方,视而不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忽略了语言的人文性。没有把语言和人物、作者的精神生命结合在一起来解读。许多教师对于海德格尔的“语言是存在的家园”这个经典命题并不太陌生,但是,并不真正理解存在是什么意思。存在,在英语里,就是being,也就是人,人的生命。这一点,弄不清楚,难怪在教学实践中搞得稀里糊涂。我们读懂作品不能满足于字词句段篇的解读,因为阅读不光是为了文字,而是为了读懂作者和人物的生命,他们内在的精神和情感。这一切并不是抽象的,而是在非常具体的,非常灵活的语言中的。我们的中学语文最大的弱点,往往是读懂了文字,却没有读懂作者在特殊语境中的心灵,因而,从根本上来说,也就谈不上可讲性。

  从哪里找出可讲性?

  应该是语言出发,甚至从语词出发,这没有争议,但是,结果有两种可能:一是,纯粹的工具性,讲字词句段篇,这当然不是说没有必要。但是光是停留在这一点上,可能是画地为牢,得言忘意。

  另一种方法是,从语言的工具性上深入一步分析。要注意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是科学语言的工具性,讲究用词的准确和规范,字典语义是共通的、稳定的。另外一种,是超越字典语义规范的,表面上看来,甚至有可能是违反了语言规范的。因为,它带着非常强烈的个人感情色彩的,这种语言的性能和语义不像字典语义那样是共通的,而是在具体语境中,个人化的。正是从这种个人化的运用中,我们能够辨认出作者和人物的个性和深厚的情感,我们所说的语言的人文性,大体说来,就是人的精神的载体,不是一般的、抽象的人,而是个别的、特殊的人,以超越常规的语义,表现自己丰富的精神。

  一、找到关键词语,看特殊的心灵奇观

  并不是在所有的语句中,都充满了这种超越常规的语言。因为,如果所有的语言都是个人化的,都富有作者临时的,在特殊语境中赋于的意义,读者就很难理解了,作者和读者之间就很难沟通了,就像我们在一些前卫性很强的诗歌中看到的那样。在经典散文里,这种超越常规的情况,只是在一些局部的,关键的词语中,表现得特别明显。正是在这种地方,隐藏着作者和人物的心灵密码,也正是在这里,显示出语言的精妙。

  比如,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乐园”这两个字,在许多教师那里,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可讲性,因为它只有一种含义,那就是写在字典里的那种意思,按照字典里的去讲这两个字,的确没有什么讲头。但是,按作者所表现的人物的心灵来说,这个词组却大有文章。

  从什么地方可以看出,这里大有文章呢?

  我们在分析《再别康桥》的时候,曾经提出一个方法,叫做还原法。

  首先要从语言中还原出它本来的,是字典里的,规范的意义,其次把它和上下文中的语义加以比较找出其间的矛盾。

  按原生语义,乐园,令人想到美好的天堂,至少是风景极其精彩的地方吧,如果是一个荒废的园子,“只有一些野草”,把他当作“乐园”,可能要给人以用词不当的印象的。但是,鲁迅在开头第一段,却强调说:百草园,“不过只有一些野草,但那里却是我的乐园。”这里关于“乐园”特殊理解和运用,正透露了一个孩子的童心,离开了孩子天真的心灵。这里的乐园,具有双重的含义,一重和字典里的含义有关,肯定是一种美好的场所,但是,同时还有另外一重含义,用来形容一种并不美好的场所,和读者分享美好的回忆。

  如果从符号学的理论上来说,这就是所谓能指和所指之间的矛盾和转移。关于符号学,也许有些教师并不陌生,有些理论家讲起来,更是滔滔不绝,但是,一到具体文本,我们有些同行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同行往往把语言当作只有字典上固定意义的工具。但是,语言,具体来说,我们的汉语,它的字典意义和具体语境中的语义(或者所指),并不完全重合。字典里的意义,非常有限,而在具体上下文(语境)中,却因人而异,因事而异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无限多样的语境和人物身上,它所能表达的意义是无限的。正是在这无限多样的语义中,我们领悟到的不是在不同的人手里性能相同的工具,而是因人而异的情感记忆的唤醒和超越语言的心照不宣的共享。心照不宣是自动化的,把许多逻辑层次省略掉的,因而,给人一种不言而喻的感觉。但是恰恰在这种心领神会之处,正是可讲性的所在。这里包含着语言和人的精神的奥秘。

  鲁迅在文章中说这里有“无限的趣味”。这个趣味和无限,就有着可讲性。

  在一般情况下,“无限的趣味”,让人想到的,一定是十分奇特的、罕见的、美妙的事物,但是,鲁迅明明说,这里只是菜畦、石井栏、皂荚树、桑椹、蝉黄蜂、叫天子,可以想象,成年人肯定觉得没有什么趣味。觉得这一切有趣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有什么样的心灵特点呢?要说蟋蟀弹琴,油蛉低唱有趣,倒还可以理解,但是,鲁迅却说:“翻开砖来,有时会遇到蜈蚣;还有斑蝥”,这一切,都是有“无限趣味”的证据,我们把它还原一下,在成年人心目中,蜈蚣是毒虫、班蝥的俗名叫做屁虫,和乐园、趣味是不但没有关系的,而且是很杀风景的,而鲁迅却特别强调它放屁的细节:“用手按住它的脊梁,便会拍的一声,从后窍里喷出一阵烟雾”,这算什么“趣味”呢?还要说“无限”!是不是应该改成:虽然有点可怕,但是在我当年看来,还有挺好玩,挺有趣味的,这样一来,从表层语义来说,好像是用语更恰当了;但是,从深层的含义来说,却是大煞风景了。因为,这样一来,就没有孩子气的天真、好奇和顽皮了,而是大人的感觉了。

  在教学过程中,如果满足于把语言当作工具,只要学会准确运用“趣味”这两个字就可以说是完成任务了。但是,要体会到“趣味”这两个字,在不同人的心灵中,有无限丰富的差异,就不是太容易了。语词并不是抽象的趣味的概念,而是唤醒读者的感觉和经验的符号,光把语言当作工具,就没有办法完成唤醒读者经验的任务,从而也就无法让读者的想象参与创造,也就是难以让读者受到感染了。

  读者光凭语感,光凭直觉就能感到,在这开头两段里,就是这两个词(组)最为传神。传什么神?孩子的心灵之神,这种神,就是天真的、顽皮的,对世界经验很少的,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童心。这并不是大人的乐园,而是孩子的乐园。不是一个物质意义上的乐园,而是心灵的乐园。不是乐园,之所以成为乐园,是因为,在这里,活跃着一颗童心,洋溢着儿童的趣味。

  如果把趣味仅仅字典意义上去理解,实际上就是从成人意义去理解,就没有乐园可言了。

  语言的人文性,并不神秘,它就在这样平凡的词语之中。

  拘执于工具性的特点,就是把“乐园”和“趣味”,孤立起来,就没有什么可讲性,而兼顾人文性,就是紧紧抓住具体的人,瞄准人的年龄和经历的特点,学生的情感和记忆就会被激活起来,就不愁没有话可说了,课堂就不愁不活跃了。

  许多老师在讲这开头两段的时候,也许觉得这些语词没有什么可讲性,念一念就过去了。其原因就是为工具性的习惯性所束缚。

  二、提出问题的方法和可对话性

  可讲性和可对话性是联系在一起的。

  一个称职的语文老师,在课堂上滔滔不绝,不一定是有效的。关键在于,要在学生忽略过去的,以为是不言而喻的地方,你却发现了十分精彩的地方,而且揪住不放。把问题提出来,也就是把矛盾揭示出来:

  1、从字面上来看,好像是不是很恰当的,然而恰恰是很生动的。

  2、从心理上来看,在一般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谈不上什么乐园不乐园的,然而却是传神之笔。

  作为一个奋发有为的语文教师,只有培养起自己对于矛盾的敏感,才能养成提出问题的能力。

  提不出问题,就没有可讲性,就可能胡乱讲一些没有可讲性的东西。这样的语文老师就不会受到欢迎了。弄得不好,还可能引起学生厌倦。

  提不出问题,抓不住矛盾,不仅仅是方法问题,可能还有一个观念问题。不懂得语言的人文精神。在这里,主要是对于人的年龄特点的漠视。习惯于从大人的角度来看问题,用大人的心灵代替儿童的心灵。不但教师读不出趣味来,讲不出道理来,学生也一样,就没有可对话的契机。

  只要能把字典意义上的用法“还原”(想象)出来,和文本里面的用法加以比较,发现了二者之间的不同,差异,矛盾,问题就不难提出了。那些隐藏在语境深处的深邃奥秘的苗头就暴露出来了。

  问题,而且不是一般的表面的问题,而是深刻的问题就可能出现了。

  这就有了可讲性,但是,不要把结论,一下子都讲出来,而是把结论放在逻辑的空白中,迫使学生去思考,让他们去伤脑筋,他们也就有话可说了,可对话性,也就不成问题了。

  三、还原:童趣和幽默

  景物是静态的,变动性是比较小的,因而一般比较容易“还原”,而人物则比较复杂,又是变动不居的,还原也就比较不容易。但是,既然有矛盾存在,要发现它就不是不可能。

  例如,《百草园和三味书屋》接下去写到长妈妈的讲的故事。

  用“还原”法,不难发现,这是一个迷信故事,但是,作者并没有把它作为迷信故事来批判。这样,就把矛盾揭示出来了。问题提出了,就有比较好的对话的题目了:为什么鲁迅在这里没有声明:这是一个迷信故事?

  如果声明一下,长妈妈给讲了一个迷信的、可笑的故事,是不是可以呢?

  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读起来的感觉是不是会差一点,甚至倒胃口呢?

  不声明倒反好,是因为这是从一个孩子的感觉中的、有趣的长妈妈。这里语言所完成的任务,不仅仅是传达长妈妈的故事的工具,而且是表现孩子的记忆里好玩的人物。对有可讲性,拥有巨大的潜在量的、可对话性东西,视而不见,就是因为,强大的成人趣味,淹没了、窒息了儿童趣味。

  但是,鲁迅的叙述突出了孩子的特点,不仅在字面上,而且在字里行间,在行文的空白之中,二者形成一种和反差,读者在阅读之时,完全可以心领神会,自动化地填充了其间的逻辑空白。但是,要把问题讲清楚上升到理论的高度,却不能不把其间的逻辑空白揭示出来。这里有几点不能忽略:

  1、从整个故事的逻辑发展来说,作者有意让其中的因果关系显得粗糙,不可信。第一层因果是:老和尚光是从书生脸上的气色,就断定他为“美女蛇”所迷,有杀身之祸。客观地讲,这是不可信的,不科学的。第二层因果是,给他一个小盒子,夜间就有蜈蚣飞出去,把美女蛇把治死了。因果逻辑更不充分,太不可思议了,但是,长妈妈却说得十分自信,从中就可以看出,鲁迅隐藏的讽喻。说得具体一点,叙述者虽然是童年的鲁迅,但是,还隐含着写作时,成年鲁迅的深邃的洞察,流露出对长妈妈的迷信的调侃,但是,又没有过分谴责她,因为,鲁迅特别强调,长妈妈,并非有意骗人,相反,自己十分虔诚,十分执着。因而,她虽然可笑,但不可恶,相反有点可爱。

  2、当然也许有同学会提出质疑,说:这不是迷信,而是神话或者童话。在神话和童话里,总是善良轻易地战胜了邪恶的。这当然不能说没有道理。如果是这样,则童话的诗意增加了,而讽刺意味更加弱化了。从这里,更可以看出鲁迅对小人物的宽厚。

  3、故事讲完了,长妈妈作出的结论却是:今后“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千万不可答应他。”这个因果逻辑就更荒唐了。从这样一个可信性很低的故事,或者就算是神话吧,根据这个个别的、罕见的故事,居然就得出了一个极端普遍性的结论,一切在背后叫名字的声音,都可能是美女蛇发出的。这种逻辑的荒唐和长妈妈的慎重其事,形成了反差,不和谐,就显得可笑,这就是幽默。鲁迅的讽喻就藏在在这幽默笑容的背后。但是,鲁迅并没有以此为满足,接下去,不但没有指出,这个故事的不可信,长妈妈的教训荒诞,而是相反。

  4、“这故事很使我觉得做人之险,夏夜乘凉,往往有些担心,不敢去看墙上,而且极想得到一盒老和尚那样的飞蜈蚣。走到百草园旁边时,也常常这样想。”这样,把自己写得很傻气的样子,显而易见,把长妈妈的故事,进一步导向荒谬,愈是荒谬,愈是可笑,鲁迅的幽默感的强烈。

  5、然而鲁迅对自己已经相当强的幽默,还是不满足,他继续发挥下去:“但直到现在,总还是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赤练蛇和美女蛇。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这几句的精彩在于,好像这样荒谬的故事,作者一直并没有觉察,连怀疑一下的智商都没有似的。这就不仅仅是对长妈妈的调侃,同时也是对鲁迅的自嘲了。自嘲,在西方幽默学中,叫做自我调侃,属于幽默之上乘。把对于长妈妈的调侃和鲁迅的自我调侃结合了起来。这就显示出鲁迅作为一个幽默大师的特点,对于小人物,那怕是愚昧麻木,也还是同情的。这各同情中又渗透着儿童的天真、纯洁和善良。这就把幽默和抒怀结合起来,和鲁迅在小说中写到阿Q那样尖锐的讽刺,有很大的不同。

  6、我们的课本在“口语表达”中设计了让同学复述这个故事的练习,其中特别强调了要注意同学们在叙述的时候,遗漏了什么,有些同学可能把故事,说得很周全,但是,也可能把故事后面的这个长妈妈别出心裁的“教训”省略了,或者遗忘了。而这一笔是很精彩的,是幽默感的高潮。不理解这一笔,就是在艺术上没有读懂鲁迅的幽默。

  7、但是,鲁迅对长妈妈的讽喻是温和的,并没有像他的另外一些杂文对中国“国民性”麻木的讽刺,是尖刻的。因为长妈妈只是自己迷信,而且很虔诚,不但毫无害人之心,而且还可能对孩子是出于善意的。

  8、这里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就是,这样一个情节本来曲折的故事,叙述得非常干净。其中有一个插入语,更显示了鲁迅对于故事中人物的嘲讽:那个书生,拿了老和尚的小盒子放在枕边以后,“却是睡不着——当然睡不着的。”这句从叙述故事来说,可以认为是多余的,但是对于叙述语言的趣味来说,可以叫做涉笔成趣。这家伙自讨苦吃。流露出对于人物可笑心理的嘲讽。

  总起来说,鲁迅在这里显示出来的幽默感真是有笔墨淋漓之感。

  下面接着写到的闰土的父亲教童年鲁迅用竹筛来捉鸟的故事相比,趣味不在幽默,似乎更多在抒情。但是在表现童心、童趣方面是一以贯之的。这一点,在讲到鲁迅的小说《故乡》的时候,还有机会继续欣赏。

  四、反语幽默和人主义

  百草园写过以后,写三味书屋,仍然是写人物的。趣味仍然是很幽默为主的。首先说,他猜想自己被送到书塾里读书的理由,显然是不可靠的,读者当然知道,绝对不是作者所猜测的那样:由于顽皮。为什么要强调一下这种不可靠的理由?无非是为了表现儿童式推理的趣味。

  在鲁迅写他的老师笔墨也是幽默的。首先,说他是城中,极“渊博的”,而孩子问他“怪哉虫”却不知道。这里有多层意味可以分析出来:1、是对先生所谓“渊博”的讽喻;2、同时,也是对孩子的以为“渊博”就是什么都懂的一种调侃;3、更深的调侃当然是对于先生的,孩子问他什么是“怪哉虫”,他答不出,居然不高兴,而且脸上还有怒色了”;4、接下来的一段话,不能忽略:“我才知道做学生的是不应该问这些问题的,只要读书,因为他是渊博的宿儒,决不至于不知道,所谓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说。年纪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这里明显是反语。因为,文章明显表现出先生虽然号称渊博,宿儒,答不出学生的问题,明显是先生不知道。可是作者却说,先生是无所不知的,只是不愿意说罢了,错误在学生不该问。读者一眼可以看出结论和理由之间的矛盾。正是由于矛盾,才显得好玩,好笑,有趣味,这叫做幽默,这种幽默,是一系列反语构成的。

  要真正进入分析,而不是停留在赞叹的层次上,就要抓住结论和理由的矛盾的反语不放。

  先生教学法,很简陋,在三味书屋读书,很刻板。稍稍出去游玩一下,就被呵斥“读书!”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启发兴趣的办法。一天到晚让学生读个没完,而且,鲁迅特别强调,学生对于所读的内容,根本莫名其妙。

  这样的读书不是很枯燥吗?这样的先生不是很可恨吗?在心灵不开阔趣味不丰富的作者笔下,可能是这样的。但是,鲁迅是个人道主义者。他只是把教师的教学法写得很“菜”,却没有把他的心写得很“菜”。鲁迅突出写了他教书没有什么真本事,但是,又强调他自己读书很投入,简直是如痴如醉。他所读的文章明明很平常,他却沉醉在自己的营造的境界之中:“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面拗过去,拗过去。”

  用还原的方法想象一下:如果不是在艺术中,而是在生活中,一个空有渊博、宿儒之名,教书却无方。说刻薄一点,是误人子弟的,令人厌恶的。但是,我们读到他如此沉浸在自己的境界之中,是不是也会觉得这个老头子,也有挺好玩的、挺可爱的一面?这就是鲁迅对于小人物的人道主义的宽容了。

  三味书屋既是这样枯燥,老师又是这样一种水平,这日子不是很痛苦,一点乐趣都没有吗?不。

  接下去写的是在枯燥无味的学塾里,孩子的快乐的天性仍然不能磨灭。学生们乘先生自我陶醉的时候,自己开小差,做小动作了。用纸糊的盔甲套在指头上做戏者有之,用半透明的纸蒙在绣像小说上画画者有之。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儿童的天性的不可磨灭。三味书屋读书是枯燥的,但是三味里儿童的欢乐和趣味仍然被创造出来。关于三味书屋是乐园,还是苦园,可以争论,只要不忘记鲁迅笔下的孩子不论在什么简陋的地方,不管是在满目荒废的百草园,还是在连下课和休息都没有的学塾里,都能创造出自己的欢乐,就连在愚蠢的长妈妈,迂腐的先生身上都能逗引出一种幽默的情趣,让感受小人物的可怜和可爱,感受到生活的有趣。

  鲁迅的语言,就是这样,把我们带进了这样一个奇妙的精神家园,这是童年的,也是成年的鲁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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