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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文学》2021年第3期:“可遇”而“不可求”——陈小虾诗集《可遇》琐谈

(2021-04-03 18:4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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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文学评论

             “可遇”而“不可求”

                                           ——陈小虾诗集《可遇》琐谈

董喜阳

《泉州文学》2021年第3期:“可遇”而“不可求”——陈小虾诗集《可遇》琐谈

 陈小虾走向诗坛,进入诗歌现场,并以独特的文本介入我们的阅读视域,得益于滋养她的蓊郁而丰腴的那个被称之为白坑的小村庄,那个由梨花、萤火虫、飞鸟与蝉鸣织造出的村落致使其诗形骨轻巧,圆转通丽。时而苍茫浑朴,时而萧散清逸。她从这片土地上汲取了丰盈的乳汁,从而获得了持续生发的创作灵性和精神支撑。她的诗大多呈现出悲怆、忧郁、疼痛、自省的外部特征,实则却以独特性的抒情来凸显一种人与自然,诗人与土地的亲密关系。她的诗不是停留在自我“伤痛”的治愈与展览上,而是以一种血肉贯通的思亲、怀乡的微妙视角,以新鲜的带有精神体温的感受和体验为参照,树立自我强烈的人文关怀与普世价值,从朴素的道德意识出发,通过幽微的精神领域的探测来体现一种流动的情感观照。读陈小虾的诗,透过饱满却节制的叙事语言,短小而持有沉默品质的抒情节奏,我们不难发现她在坚韧与隐忍两种品格之间蕴涵着的一种极其巧妙的叙述机智,那是一种在屑碎的日常中折射出的艺术悟性和诗歌语言。

与众多诗歌文本“杀伐之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陈小虾的诗中让人感受到一种温馨的“人间情怀”。对泥土的热爱,对家乡的眷恋和对亲人、朋友的内心牵挂,让诗人狭小的抒情范畴在时空的交错点上获得了空前的扩大和自由。她诗中反复抒写的亲情,成为承载其文本重量的关键内驱力。她写父亲、母亲、外公、外婆、大姑、大伯……而这其中,父亲这一血缘关系成为其抒情的重要词根。《那一夜的父亲》中形容父亲“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而所有的铺陈和叙事都为了集中表达血脉至亲分离的苦痛和坚忍,“他是我的父亲/那一夜,他也是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这种语言把她和父亲内心相互映射的彼此凄绝与迷惘的悲情刻画的入木三分。以动制静,以火柴、风的“动”态来烘托深夜、香烟的“静”,流动即是静止,物极必反,“静”的极致乃是“动”的发力点,吸、陷、咳嗽、躲等一连串动词的使用,不仅令阅读间奏一气呵成,而且制造出那种疲惫、无助、悲痛、迷茫的甚至是压抑的情感空间,字里行间总有一股抑制在胸腔的无法宣泄的气息在涌动。《外公与石头》中:“现在,他硬是要和一块石头较劲/硬是要扛着它上山/给自己做墓地。”诗歌作为一种情感的语言,其对人类心灵产生的震撼力量令人无法抗拒。《诗经》中,即已不乏“有子七人,母氏劳苦”(《凯风》)、“哀哀父母,生我劳瘁”(《蓼莪》)之类动人诗篇。在《告祖母书》、《与母亲说》、《与子书·早孕篇》等诗歌中,陈小虾把无限深情倾注笔端,在诗中树立了一种血浓于水的伟大亲情的鲜明形象。因此,诸如李商隐的怀妻之作,苏东坡悼念亡妻的《江城子》,李密奉养祖母,辞官不就而写的《陈情表》,归有光忆念祖母及亡妻的《项脊轩志》,韩愈倾诉叔侄之情的《祭十二郎文》……一时间暗涌上来。诗人此时处于诗意情感的某种确立阶段,以情绪带动诗的腾跃自如,进入特有的精神体验和情感认知的过程,并逐渐升华成一种文化精神,她所守望的精神寄托与信仰,致使她能从自己的诗歌中找到令其平静的精神归宿。

诗是心语。如果诗自己想说话,她一定是早在浓密的发丝深处埋藏了一双充满性灵的耳朵,当我们以宽泛的诗意叫醒她,她一定会发出自由的响动。或许它发出的就是水浇在烧红的铁上的声音;如果诗想看见,就会自己睁开早已洞穿世俗的双眼,穿越层峦叠嶂,以“紫极魔瞳”来观混沌初开的人世;如果她想沉静下来,那是她在流动潜行;如果她想奔跑起来,总有一双翅膀带她翱翔。而陈小虾的诗歌《白炕村的黄昏》、《稻草人》、《牧羊人》则无疑是具有这类品质的作品。从开始的“一切都静下来了,回到生命之初的安宁”(《堆雪人》)、“大地穿上了白色的衣裳/世间的一切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虚构一场雪》)、到最后的“看我的背影,看我的孤独,看我远去,在一堆雪里消融”,除了忧伤和凄苦的情感基调以外,还氤氲着孤独与温馨,宁静与祥和,从容与冲淡,再造与消失。诗人的内心世界与客观存在的真实境况既有统一的叠加,又有冲突的对抗。但其变化不止的意象组合,立体交叉的内心物化,却让我们见识到了充满生命蓬勃气息与内在奥妙肌理的桃源景象——烟霭雾岚,溪涧清流,蝶叶纷飞的聚焦镜头。她的诗歌是一条幽深的林间小径,蜿蜒曲折,浸透着诱惑与生机。仰看悠悠明月,俯察榕叶繁华。流连忘返于诗中的那抹清黛的细腻情怀,陶醉于其中曼舞的空灵、飘逸。诗人用清丽、秀雅的语言营造了一种跳跃脱俗的诗意情境。她小心经营着生活之外的后花园,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带有性灵,她用女性特有的优雅气质和唯美深情,点燃了每一束诗意的火把。她的诗歌充满对理想主义情爱的渴望和完美生活的想象,以及粗砺的现实带来的刻骨的痛楚和忧伤,如烟雾缭绕,似青丝升腾,氤氲之间,弥漫不去。

“我爱孤岛/在随波逐流的海上,守着自己/我爱茫茫荒草/在孤岛上走出蓬勃之路/我爱荒草间的天湖/接受淤泥、水草和俗世的鱼虾/也照见繁盛与荒芜、日月与星辰”,《嵛山岛,泡一壶老白茶》一诗阐明了诗人的审美志趣和创作格调,成为其诗学宗旨和创作方向的关键注脚。它不仅“泄露”了诗人之所以为诗的真实“意图”,也充分解释了诗人的语言从何处来又向何处去的潜在命题。这首诗没有繁复的修辞和深度的技巧,没有晦涩的词语和高深的意象,它只是以一种平淡而简约的姿态呈现诗人内心的精神之光。其语言充满生活味,连贯的甚至是喷涌的呼吸和韵律让我们真切的感受到现实主义诗歌的魅力在于:有从肺腑涌出的真情、激情、深情;有深扎现实的锐力、魄力、识力;有自我匠心独运的抒情手法和情感光线,有鲜明的诗学个性和不流俗的表现体征。这种不动声色的叙述中暗藏着一种深沉、缓慢、决然与超脱的悲怆与无奈的宿命感,却又凭借着巧妙的语言张力和间奏的落差,缓解由于情感的决堤而造成的诗意的悬置。《需要一块地》、《山中,无名湖即景》、《土楼梦》、《一场雪》等诗,诗人都在作品中力图展现批评家们所主张和实践的一个批评术语,即“张力”。“只有微风中的小苗能叫醒/在地下冬眠的人”,“菩萨低头时,就会瞧见/这小小的土楼,是人间多么美的句号。”,以及“然而,你削好一个苹果/递给我,在真实的晨光中/让我怀疑那场雪的虚无。”这些可看成是在整体诗的有机体中包含着的相互递进又互相剥离的辩证关系。这样的句子和诗都不是静止的,而是“寓动于静”的,蕴涵着可随时爆发的能量和力度。致使诗意在“肌质”与“构架”之间,“意象”与“物像”之间,“意向”与“目的”之间都相互依存着。进而使具象的更富有鲜明的表象形式,抽象的象征性的手法也产生趣味。

宁德闽东之地,常年中亚热带海洋性季风的吹拂,使得陈小虾的诗也被蒙上了一种神秘、潮湿的色彩,其诗同样具备了一种海洋属性,即处处洋溢着秀润、丰腴的古典韵致。她似乎对一切或缠绵悱恻、或摇曳生姿的事物都情有独钟。那些被庸常生活遗忘的所在,顺理成章的进入到了她的诗歌,在她那里构成一个气势恢宏的梦幻世界,将读者从杂乱无章的尘世拉入到具有古风古韵的诗学意境中,加之其不断描摹、渲染的湖光山色、夕阳月影、春溪秋风……文字如梦如歌式的一唱三叹,无不使人从她的作品中领悟到一种民族文化传统中独有的诗意美。《希望我能这样》中说“我喜爱这种月亮的凉/如果再能混点故乡的青草味/这将会是一首我爱的诗/好一个宁静的夜晚。”这首诗歌从意象到语言,从修辞到想象,从隐喻到主旨都呈现女性柔美温润的内心世界。这是一种自我情感的深度挖掘,也是一种向内的自我心灵求索和心灵低诉,她以女性独有的细腻和庄严让她营造的那个世界充满了爱和温暖的光芒。她的诗歌来源于生活,最后又归还于生活。但就是这一来一回的过程,使得文本像一种修行,她用“过来人”的眼光对生活进行思辨和叩问,对陌生的事物剖析和取舍。她的诗善于揭示物质生活状态下现代都市人内心的失真、失重、孤独与寂寞,空寂与狂欢,渴求和疼痛。她的诗是一种女性的特有的情感触角向外的延伸和扩展,一种呈现和表达,一种开拓与观照。女性诗人的淳朴的爱和至真的美都是一种魅力,不仅无可挑剔而且无懈可击。陈小虾的文本,正是她身上本真的至纯善良和心性的优雅浪漫的辐射。

在我看来,陈小虾是一个不会遮掩自我的人,她的文本就是她袒露自我的载体。她有颗童心,热情的讴歌生活。读她的文本犹如清风徐来,心湖涟漪荡漾。她善于在生活日常琐碎中寻找诗意,每一处生存细节都可以成为她诗歌里的暖色元素,充当着对车水马龙物质世界第一次冲洗。如《找一个山顶》中:“我一直在找这样的山顶/等人,喊我乳名”,这诗无不呈现出一种人性的张扬,一种心灵的震撼、回归与反思。她的诗歌有清新雅丽的一面,也有质朴自然、睿智隽永的一面。这些都体现着诗人对人生对人性对生命独特的体验和思考,意蕴丰厚,亦如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著名诗人彭燕郊说,他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很痴迷,尤其诗。其实陈小虾也亦然。但是陈小虾又似乎不是一个痴迷诗书不要生活的人,她从事媒体行业,每天都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和交谈,她身上充满母性的光辉,也不失少女天真的情怀,我想她的现实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她的内心情感世界应该是清澈澄明的。在汨罗江国际诗歌艺术周,据我短暂的接触,她从来都不是慷慨激昂或是低沉忧郁的那种女诗人,她的生活和诗歌节奏是平静而舒缓的,像一场永不谢幕的电影。

张烨说:“我首先是一个诗人,之后才是一个女人。”她把女性身份推到诗人身份后去了,嗯,陈小虾似乎也在附议了这一命题。比如德国著名口语诗坛诗人蒂莫·布伦克,诗歌是布伦克生活与创作的核心,他称其为“最为美妙、挑剔和坚实的理解形式”。因为她心中有爱,有对泥土近乎偏执的眷恋,有对亲人和身边朋友无限的感恩。波兰诗人扎加耶夫斯基有句著名的诗句“我要尝试赞美这残缺的世界”,陈小虾在诗《狙击手》中宣告:“这可恶的狙击手/让我对这个残缺的世界/前所未有的眷恋。”它们无疑都约定俗成的向我们展现了一个诗人的任务:就是要涉及人类心灵与写作良心的秘密,涉及生与死之间反复冲突的秘密,涉及战胜精神痛苦的秘密,涉及如何建立诗人的道德秩序和诗意理想的秘密……起码,陈小虾已经走在了这条昭示人类美好与愿望的诗意之路上,凡是喜欢的事物都有自己的理由,而我说不出喜欢陈小虾诗歌的理由,或许这便是喜欢的理由。我期待她的诗歌能从清澈的溪流宁静的湖泊扩张为烟波浩淼的海洋,从女性蜗居闺秀的天地过渡到更为广袤深邃的艺术世界。                        

                                                                                                               2021.1.15日於春城泉思雅舍一稿

                                                                                                                2020.1.18日於春城泉思雅舍二稿

 

诗集:《可遇》;作者:陈小虾

(第36届青春诗会诗丛,《诗刊社》编,长江出版集团,长江文艺出版社,202011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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