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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拙而致巧,孤独而骚动——吴永强诗集《孤独者说》的整体考察

(2018-06-10 16:4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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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评论

文学评论

董喜阳

诗歌

分类: 文学评论

              至拙而致巧,孤独而骚动

                 ——吴永强诗集《孤独者说》的整体考察

文/董喜阳


    吴永强是一名诗人,亦是小说家。一个充满诗情欲望的写作者,梦想着以文字塑造厨房的香气,提前端上预约的美食。那块终生“监禁”他的领地,被他遍插茱萸。冥想与骚动,焦虑与孤独,反思与勘探——我在他偶尔龟裂的疆域中,犹如闪电的手伸入其时光缝隙。

    一张属于“老四”的脸,却不直面攒动的人群和暗涌的波澜。穿越群山之巅的一张脸,明显不具备经济诗意全球化传播的基本特征,红尘滚滚,宿命兮,平淡至极。一张违背教育属性和潮湿无限扩张的脸,从齐鲁大地开始文化上的“战略入侵”,势必要逐鹿中原,实现一张代号叫做“老四”脸的广泛收编。老四常曰:个体之天上人间,挺好哈!

    从古城长安到帝都皇城,我们把脸埋在纸上饮酒。恍然间,不知山中岁月。风扇的叶片于时间中的搅动尚显凄冷,我们仿佛导航中的两个“小人”最后汇聚成一个“小词”。相对于隐秘中的“大”,老四一直在矮化自我的文学创作。比如说一部长篇青春题材类小说《后大学时代》、一本诗集《孤独者说》中的诸多自我否定、自我反省、自我省察,以及无法言说的繁冗人性。纠结里的小寂寞,丰盈中的小诗意,酩酊后的小醍醐。他与生俱来的侠客之心,也在历史链条中生了锈。待风雨侵蚀,雁过留声,他终是古龙笔下的“多情浪子”。迷恋家园和女性,不断的逃离和规避,时间的巨斧劈开他单薄的身影,形成两个“我”:孤独与骚动。众生皆苦,天堂之路上无比喧哗。在一扇“门”前,惟“诗意的栖居”千古。

    吴永强是一个反复认知、拥抱诗意的人,对生活琐碎朴素之日常、周遭纷扰的现实况味不吐不快。在他理解,诗人不自带发光体,也不会披着梦幻的神灯。他的诗更像是琐碎片段的图像化呈现,一个人的分身术,一个人的炼金坊。随笔、日记、纪录片,还是自我的生存翻拍?其中的变化的色彩落回他那棱角并不分明的脸上。他不是和尚、道士、信徒,坚定的成分主义者。他只是自我宿命的巫师,形单影只的诉求者,运筹帷幄的通灵之人。

    综合来看,吴永强的诗没有太多精致的技巧、惊艳的修辞,更无晦涩、艰深的意象,他似乎把诗的现代性和探索奥秘刻意的隐藏起来,包括显露在诗中的约定俗成的观念,让它们集体走失,又偶有汇合。在诗的背后,沉稳的叙述语调,含在蜜罐中的精神诉求,语言内部引流的张力,构成了他诗歌文本种普遍意义上的辨别和确认。

    我以为,“孤独”和“骚气”,构成了他诗的明暗两线的终极词根。而这个“骚气”可理解成一种无法复制、还原的血性,浑然天成的“混沌之气”,他个体精神符号的有效辨认。无数力中的“劲道”拧成神性的绳索,被绳索围起来的禾场,搭建起吴永强诗意蓬松的舞台。 

    吴永强命中浸透着情爱与欢愉,使他清醒而非迷醉。因而他不会是自沉汨罗江的屈原,抱着马脖子疯心而逝的尼采,更非摔琴谢知音的俞伯牙。在长诗《妓妻》、《镜子之城》,短制《孤独主义》、《小镇》、《爷爷吴子山小传》中他已经给了我们答案。吴永强不是自然的“囚徒”,他将打破现代人的禁锢,彻底解放自己的心灵,他生命有限的空间始终召唤着心灵无限的大地。他是一个“有感觉的人”。诗中反射出的是对人性欲望的驯服和人心冲突的抽离,他的诗抑郁闷骚而饱含稚气,手法略显笨拙直率,总是直抒胸臆或托物言志(他似乎有某种意识形态上的对孤独、性爱的偏执或惯性),这种情感基调使谐谑的诗行瞬间散发着某种潜在的压迫感。这种表达在诗歌中不漂亮,也不讨巧,既不可能被学院系统认同,得到知识分子的某种垂青,也不是民间立场特别推崇的相对口语化,更不是评论家们能够轻松把握、熟悉的诗歌地图。可这些文字却讲述着迥异的故事,源于差异化、陌生化的情境,在其感性之下被贯穿成一条时间之链。这种感性具有互相关联的多种精神质感:压抑、自卑、张狂、沉醉、迷乱、诡异、神秘、恐怖;狡黠、幽默、单纯、乖张……能把这些质感整而化一,靠的是独特的组合语言的方式。从文学趣味上说,他的诗倾向于“至拙而致巧”,如我,若能抛开固有成见,其实能很轻易地发觉他钝涩的诗歌语言里到处是机灵的技巧,虽“野”而不“蛮”。他追求“大智若愚”的中国古典哲学法,他的诗看似不像自由的流淌,而是在一种理性和克制的状态下被“挤压”出来的。他似乎和很多苦心孤诣的诗人不同,他有自我的思考逻辑,使用一种泛后现代主义表现手法,他使用一种,把浓缩化了的诗意嵌入感受性的轨道之中。

    从诗中看,吴永强无疑是孤独的。他的孤独来源于人性的过早磨砺、诗歌理想和现实秩序之间的尖锐矛盾,源于他对肉欲时间的激烈对抗,源于对自我诗歌创作的深刻认知,以及他对自己思想诗歌姿态“前卫者”孤独寂寞遭遇的切身感受。他的诗就是他孤独心灵的投影式的反射和现实关照。

    诗集《孤独者说》的开篇即是《一个人》: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抽烟/一个人摆龙门阵/小屋腼腆,亲朋无一字/一个人摆弄钟表上的刻度/一个人睡觉,代替十个人回到梦乡/一个人写下诗行,约谈十个自残的土匪/在文字里持刀远行/这么多年,我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坐公交车,车上空无一人/一个人上班,单位空无一人/一个人赴酒局,宴席上空无一人/一个人在人山人海,人山人海空无一人。诗歌《一个人》其实就是一代人庸常的生命体验的描摹,一代人的集体宿命,而非其个体生命经验的自我表达。他从起笔的个人精神空想世界、现实生存的客观实际出发,借一个“人”的单薄意象无限延展,从而使得“人”成为“我们”的象征,一个人和一代人的辩证关系构成隐喻。现实与梦境,虚幻与真诚,吴永强在自我过滤和排除中彷徨,在非黑即白的两极寻找平衡的支点,一个人成为一代人的精神代言,也是一代人的存在缩影。一个人不能成为一代人的命名,因此,一代人也不足以成为某一个人的重复。吴永强诗中的智性缠绕形成了哲学思辨,从思想深处探索天骨开张的诗性表达。

    所谓孤独,简言之就是有些人无话可说,有些话无人可说。吴永强沉闷、寡淡、略带忧郁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而他内心盈澈、摇曳、激荡的诗意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他遮挡住现实的面纱。此时,他肉身苦闷、顿挫的天然秉性和诗中喷薄式的情感宣泄、直觉呈现、冷静达观形成完美的契合。《来世是此生的预演》一诗中有“一个人喝酒/在烧烤摊,假装和很多人。”其中现实和虚幻自由转接,虚构出的老大、老二、老三,最后衍生出的还是“老四”。他在诗中解构出一个词句之中共存的客观存在物,同生共死。尼采说,上帝已死;德里达说,作者已死。可是吴永强让自我保持呼吸和律动,持有明亮的肉眼透析世界。他在虚拟的对话中派遣诗情,以追寻和叩问的方式洞察尘世。一切的相遇无言,清风故人不在,只是成全了一个“流水今日,明月前生”。《夜晚独坐随想》中的:“走进文字,我就驾驭了整个世界/走出文字,我就在这个世界里持刀横行。”他的躯体只是短暂于俗世的尘埃,终化一柸黄土或是几缕青烟。但他却早已把宁静、永恒安置在汉语写作之中,幽暗而沉睡的时间中无垠的事物,不相容的很多。他的不妥协、不包容,孤掷和决绝如此符合“从一生二”的朴素辩证原理。“我制造了一个世界,然后又亲自把它毁掉。”吴永强的诗显得血腥、暴力、不合作,却正是这些惆怅的刺痛让诗具有了某种可停滞、治愈,甚至穿越的力量。李白曰:“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如他成李白,我志向于杜甫的现代附身——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他的表达是快意恩仇、直接、醒透的,从一个字到词、句、段,都直指抵达汉语写作最明晰的朴素意义。仿佛雪莱的《致云雀》、《西风颂》的现代还魂,“全世界就会像此刻的我——侧耳倾听”。

    吴永强的诗或是小说,都存在共性:明细不足而暗示有余。这是中国文化传统的婉约、含蓄的表达手法。明晰与暗喻不可兼得,一种表达,越是清澈,就越少暗示。睿智而又羞于通畅的他把预支的想象留给读者,点石成金。那些具备警觉意义上的作品,不是一览无遗的暴露自我的见解,而是需要知音悟道。及物与不及物之间的乾坤转动,人生百态,纵横捭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就是道家的“道不可道”。他的诗依靠语言来暗示,万家灯火照亮奔跑的骏马,那车中驮着冷峻的香气,却不是语言的固定的外延和内涵。语言的多重特指、能指,在他的诗中自由的散落着。《宿命主义者》中说着,“一个与时间为敌的人,来到了时间的深处。”总之,深藏的莫测不可说。佛法讲究万法皆空,佛祖拈花微笑,尽是不可说。《某个中午的无意义之意义》好似絮叨的哲学抑或是不自明的神性,新约《圣经》马太福音中记载着十个童女的比喻。天国好比十个童女拿着灯出去迎接新郎,五个聪明的,五个愚蠢的。最后上帝告诉他们——所以,你们要警醒;因为那日子,那时辰,你们不知道。吴永强不知道终极诗的归处,他只是喜欢着,爱着,潜移默化的受训,因此,他预备心灵,等待迎接。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最后一句说,“人必须先说很多话然后保持沉默。” 吴永强恰是一个天生木讷、笨嘴之人,于是诗就是他对宇宙的介入和生存的在场,活过的证据。

    如果寂寞了,千万不要跟人诉说,那只会让你更加寂寞难耐。我喜欢这句话,我猜吴永强大抵也喜欢,他已经在诗歌《镜像》、《我们夜里在楼顶饮酒作乐》、《失眠》、《错乱》、《双生》、《少年游之县城》中将它们无限放大。所有节制的消解、拆除、破坏都致使伤口在返程之中遏制回缩。放自我于诗,在诗中逐渐被边缘、放逐,乃至魂飞魄散。但我清楚,他和鲁迅一样。鲁迅的《野草》也是孤独者的心灵独白,鲁迅在《野草》中那种“为自己”的精神探索获得了极大的张扬。《孤独者说》是整本诗集的内核:“把自己的身体搞了一遍,之前释放的能量/正在一旁冷却。他开始读诗/特朗斯特罗姆,清明节晚上,他读一个刚去世的外国人/写给死亡的情书/一个老朋友,异性,正在昨天化为泡影/诗把他救活,又让他回归孤独/两个人的欢愉,一个人的欢愉,半个人的欢愉/他躺下来,盖上被子/盖上整个夜晚,盖上一首诗/盖上眼睛,盖上一场梦,盖上一个乌七八糟的人间。”这首堪称他的代表作,语言粗粝、凌厉、真诚,具有瞬间的爆破和穿透力。当他放弃花哨的修辞和庞杂的诗歌技巧,显示出海平面的是棱角分明的礁石,虽无鹅卵石的臻美、光滑、平整,却充满人性的真趣,灵魂的洪荒敲打。孤独和性爱之情趣、之微妙熔铸一炉,彰显出他对日常琐碎片段的细微把握和巧妙处理,他对平庸事物诗意的挖掘能力和自省、反思中生成的奇崛诗性。

    比利时诗人莫里斯·梅特林克有一句名言:“无用而美好的东西”,这世间的孤独、诗从现实中讲都是“无用而美好的”,但却能自我救赎。这是人性的悖论,也是人间大美。《东夷人》、《故乡》、《遁》、《浮来山》、《母语与流放地》等作品都是他内心的“独角戏”,他用自己的语言传达对生命的理解,其中的诗句鲜亮,充满呼之欲出的冲动,看似沉静、缓慢、稳定的叙事但实际上以疾呼、美学暴力和诗学压迫的方式实现内心独白。纵使烟雾缭绕、觥筹交错,即使娇妻在旁,挚友两侧,他内心的语汇与情愁依然无处寄寓,身份与存在仍是不确定的模糊状态,诉说的冲动伴着受伤的心灵支离破碎,后徐徐冷却。他始终无法定位自己的容身之处,经常在自我审视、思辨中存在于未知的“别处”。诗歌看似痛彻、澄净外表下潜藏着难以派遣的忧郁、孤独与痛苦,就像是这个叫吴永强的人,有着和年龄不对称的老成,不匹配的寡言,表面和骨子里都是沧桑的一种客观存在。电影《沉静如雨》中曾这样表达:含蓄的极致就是闷骚,闷骚的极致是深情,深情的极致是遗憾。因此,我料想吴永强应该有所遗憾,诗中的不完美,人性的不完整,那个才是他。就像是他的诗《双生》中精致的描写:“但不管我走多远,我总是/不可救药地把世界上所有的城/建造成了济南。”

    黄昏锁住灯光,我的评论高潮提前来临了。突然想起杜甫《南征》中的两句诗:“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在杜甫眼里,李白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知音,于吴永强,我也不会是他内心舞蹈的黄金,但我并不遗憾,这正是我们继续交往下去的理由。古罗马竞技场上有一个神圣的传说,那就是“伊芙利特之祭”。那是一种宁死也不停止的斗志,它将超越这世上所有思想逻辑,一种无法诠释的终极力量,好像他们的生命奉献给斗神一样。而这场祭奠,古罗马战士称为“伊芙利特之祭”的是一场没有死亡就无法终结的血祭。我将它与诗人吴永强共勉:只要肉身不灭,我们将看着彼此,以诗的名义永远的战斗下去……

                                     2018年5月28日一稿於鲁迅文学院

                                           5月29日二稿於鲁迅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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