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中:草书的境界
□董喜阳

书法艺术是一种精神向度的探索,书法家需要高蹈的精神空间。书法家需要深入俗世,同时又要保持警戒之心。笔者喜欢草书的自由宽广、磅礴雄起,就像浪漫舒展的秋天。每一笔都如空旷的大地,延伸着疲惫之美。走进书法家王岳中的艺术疆域,忽地豁然开朗,精神明亮。在吉林省书坛,王岳中先生的艺术,有着一种儒雅、一股文质彬彬的精神特质;在他的草书创作里,有着一种浓郁而淡雅的情致、一种热烈且风神高远的君子之风。
像一只留鸟,他扎根春城,锁定主意不再迁徙。在这个阳光明亮的午后,我们促膝而谈。在他饱满微笑的脸上,诗意绽放。对于书法,记者开始没有任何抵抗力。
王岳中的草书,清晰地折射出具有现代今草与狂草奔放主义特征的精神气质——充满热血、自信、豪壮、健康与简劲的理想主义。他是一个依托传统、追溯源头,在传统书法艺术海洋中汲取营养、滋养自身,并且不断执行着推陈布新文明之途的“书法家”。他的草书,显示出与众不同的厚重感和对生命民生的哲思,表现出一位宿儒的高尚情怀。有人认为书法艺术和诗歌艺术一样是社会的一种“轻”,而社会和道德是它们所背负不起的一种“重”。当然,这是对于喧嚣书坛和民间书法家的一种鞭策,其实也是对甘于寂寞潜心创作之人的认可。
岳中先生的草书作品从传统出发,在不断行进的路途中脚步坚定,不仅开出了自己特立独行的花,还结出了灿烂耀眼的果实。岳中先生上世纪80年代拜师吉林省著名书法家周昔非先生,学习踏实刻苦,善于思考钻研。为人谦恭谨慎、平易近人,不仅在书法圈内保持着良好的创作态势,在圈外也拥有优质口碑。时至今日,放眼全国,单就草书艺术成就来讲,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因受家庭艺术氛围熏陶,岳中先生幼时便临习碑帖,对草书创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回顾我个人的书法史,完全是一个临帖史”。这倒有点像米芾自白“集古字”而自成家。他从唐楷、颜柳入手,到魏碑、墓志铭石刻,例如《勤礼碑》、《神策军碑》、智永的《千字文》、孙过庭的《书谱》、王羲之的《十七帖》,之后的《淳化阁帖》,包括黄庭坚、米芾,他都数次临摹、探索,并且烂熟于胸、了然指掌。他从古代书体隶书、篆书上寻找源头,对草书的衍变和催生过程了解得通透而直接。从每个字的笔划、结构、字体本真寓意和字体精神出发,研究字体在变化与进化过程中的裂变、破解与再造。岳中先生牢记唐代书法家、书学理论家张怀瓘的“解散隶体粗书之,汉俗简惰,渐以行之是也。此乃存字之梗概,损隶之规矩,纵任奔逸,赴速急就,因草创之意,谓之草书”用以自勉,鼓励自己先学古人,而后让目光穿越古人。
王岳中的草书作品气势通达,自上而下、一泻千里;流动中不乏厚重,跌宕中尽显老辣,彰显出淋漓酣畅的艺术表现力。集三十年之功力,苦心孤诣,使其草书作品看似行云流水、婉转如珠,气韵生动、尽显张力;实则虚实呼应、出神入化。他书写草字形态各异,用墨之璀璨生辉,变幻莫测。时而稳重敦实、开张游走;时而刚劲挺拔、婀娜飞逸,时而以“险绝取胜”,也有时于“平正”中见奇姿。字与字之间的传承转接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字之间不见断笔,有时笔断,依然意连,大有王献之“一笔书”之意境。
草书有其自身的规律性。狂草要有更高的创造力,是要打破“行”与“列”的界限,在不损害字体规范化的前提下使字的结构变形,上下覆盖,左右通达,实现有限范围内的无穷变化,它不是简单的一般草书的扩充。从岳中先生的狂草来看,他已经打破行与列的界限,倏大倏小、亦刚亦柔、干湿并用、纵横驰骋,表现了胆力,在灵感中渗透了个人悟性。
岳中先生供职于吉林省博物院,主编了《吉林省扶余出土明代红绿彩陶瓷》一书,对我省明代民窑瓷器进行系统归纳,对研究明代民窑瓷器也作出了一定贡献。
——刊于2014年7月3日《吉林日报·东北风》“东北大地”副刊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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