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领我走义路(外二首)

□董喜阳

　　父亲端上月饼,月光很小很淡
　　它使着小性子,不愿瞧远方的街灯
　　他五十岁。我喜欢他的络腮胡子
　　扎我,像稻草,成为秋天里的硬汉
　　父亲在宽阔处击掌,而我却在狭窄之地观瞧
　　不成熟的土地破裂,不躲避,也不提防
　　树叶自然降落,不奔跑的人也不会跌倒
　　中秋,我看到广场上很多正直的路
　　被月光反复地照耀
　　只有一条预备了粮食,少诡诈和枪口
　　那是父亲走过的,领我脱离猎户的手

　　            地址

　　秋天的土地上庄稼越来越密集了
　　挨得很近,像那些高矮迥异的风
　　伸不进镰刀,拒绝任何人的收割
　　我喜欢变成钞票的种子
　　种植、开花、成长并且放肆地结果
　　它们可以使我变成高大的事物
　　让见了城里人的孩子,不再惊呼
　　我在占领高地。尊严很轻
　　却比思念的时光沉重
　　父亲,中秋到了。请给我一个准确的地址
　　我不会再把邮编和您的姓名填错

　　         秋风吟

　　你在一夜之间推翻了我的眼睛
　　我尚未解封的肉体
　　现在,我依靠灵魂存活
　　秋风和落叶,我用刚清洗过的耳朵
　　倾听死对头的对话。说这个秋天
　　脑袋丢在夏日的旧池塘
　　池塘里翻滚的水花,是蜻蜓
　　跳跃的足音。那个时候
　　刚回到少年的我,向着阳光与
　　温暖的地带移动目光
　　我的桥架在风中,弯腰的白云
　　蹲在孤独的山顶
　　阴冷,恐惧,迷茫……是它
　　经过我记忆的水流。坐拥山峦
　　经卷,沉香,用合十的
　　双手祈祷。而我左手的指甲
　　高过右手。我虔诚的部分
　　在那,如光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