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中的蛛丝马迹
(2012-05-12 16:3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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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文学评论 |
董喜阳是我的好兄弟,他为人真诚,性格开朗、活泼、豪爽,人长得又帅气,颇得人缘。前几年所写的诗给我的印象是高亢而热情的抒情,是天然的豪情,见到什么都有一种热爱,他特别喜欢讴歌家乡和青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内心世界越来越丰富,关注的对象也从外转向内。但他仍是极度开放地关注外在的事物,他试图应对复杂,苍老和事物内部的一些变化,试图在诸多复杂的关系当中给自己一个清晰的定位。可以说诗人自始自终是比较热爱生活的,所表达的也多是正面而积极的事物。我为有这样一位兄弟感到由衷的高兴。
现在,两个人或风都不能挪移
我的信心由芥菜籽胀到杏核
现在,不能出屋。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不再惧怕死亡、蚕食和预言
现在,我可以平稳的度过余生
这个世界上人最难解决的便是思想的问题,思想的不健全,传递着不健全,思想本来是光亮的东西,是灯光,是指引,可是却因为不自信、偏听偏想、知识体系的不健全等问题,最终让他们迷失了自己。自信的时候,我们能看得很远。当悲观的时候,我们眼前就像被一种迷雾笼罩着,我们坐在黑暗中只能感受自身的疼痛和不舒服。人处于内心和世界的对峙之中,这种对峙便是一种观察,一种谈判,有的人处理得很和谐,便和解了,放了下来。有的人则拖泥带水,一直解不开心中的死结。
考古学家们斜挂皮囊,在落日的井口坐定江山
望着削尖的岁月,一个新闻工作者
手扶青松,委身成部分尘埃
《时间与称谓》这组诗是诗人近期的代表作,看到这组诗,令我眼前一亮。这些诗开始容纳了大量的信息,每一句话都承载了很多信息,描述的口吻更加沉静,比喻倒是越来越妥帖了。董喜阳把人放入自然的景物中来描述,写出了一个又一个寓言启示录。人成了寓言的一部分。他带着基督的气质,返璞归真。是的,由于观察的逐步深入,他正在尝试一些新东西,一些古老的事物。
人在世俗之中变得僵化,向某种固定的属性演变。时间使我们必然成为一些什么,一种不可逆转,一种虚拟,一个轨迹。诗人意识到一种必然的下滑趋势,所有的属性都在沿着某种轨迹化成尘埃,化成那种万古不变的物质。人类已经活了那么久。我们也因为世界的旧模样而无法新,世界苍老,我们就也跟着苍老。因为我们是历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宇宙的一部分。在地球上活得已足够悠久,我们的血液承载了太多信息,而这种信息使得我们不再那么年轻。人参与着一种形式的演变,是大自然演变历史中的一个过程,虽然复杂,却和春夏秋冬一样,有其内在的相似性。
白天,太阳不击伤我。夜间,月光也不害人
我变成一个新造的人
像翻过一篇日历,我的一切都是新的了
大自然空旷如也,我的心打开又关闭,日复一日。世界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着我们变老。日子就像撕去的日历,过去像废纸一样。因此,活在当下,活出真实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清雪覆盖炉鼎,你在台阶上望着天空
习惯的用袖子抹嘴 ,村庄的方向无声
裤兜倒挂在树杈,向外的部分欢喜、寂寞
路过我,你把自己当成活祭
看着你走向祭坛,折断绳索,脱离马夫之手
有风搭救我,寒冷医治我的眼
我招聚所有得以看见的光,见证你的楼阁
人的一生,不过是一次次匆忙的行走,不管我们行走的多么艰辛与匆忙,一抬头,我们就发现我们已经老了。随处可见诗人的可爱与沉静气质。清静、澈明、万物感恩、冷眼观我。自然中存在一种光芒,这种光就在我们体内,它就是我们的思想之光。不管场景、万物如何转换,我们都能随时随地地瞥见自己,自己的存在,我们光明正大地活在宇宙当中,像一颗星星一样。人和自然是一对亲密伙伴,它们相互瞥见,彼此见证。这景色无论如何变幻,世间万象,无论你怎么观赏,它都指向朦胧,指向苍远!是一种清醒,也是一种梦。
为何要温习褪色,收缩水份
在暖春空阔的果园里摇晃
小草拱起土地,抵达脚跟
这痒痒的感觉像是一场病痛
更像警策,不得不用消过毒的时光
代表曾经干净的内心。
四月里风干的躯体,呈现出
多重含义。而我只截取多情的一支
在文字里盛开审美的谱系
在这个人群熙攘的社会,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是多么地难。董喜阳此前沉浸于火星的抒情和讴歌当中,率真而热情,一切都是明了的,可见的。但现在,他突然发现以前的抒情是单薄的、肤浅的,种种变幻几乎让他失语,清晰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不再那么明确,好像在暗示着什么。现在董喜阳,从纷乱的事物中发现了这样一种隐蔽的关系,闻到了一丝气息。“四月风干的躯体,呈现出多重含义”,指出人生存在的多重意义,而诗歌只是其中审美谱系。这看似简单千篇一律的身体,实质上这内心里却有无数种心理体验。这就是外表的单一与内在的复杂,而描述起来则相当困难。这种模糊是一种认识上的觉醒,也是一种瓶颈,抒写是艰难的,但我们会随着内心的不断提炼,让世间万物再次在心中变得清明起来。
我开始担心那些着急奔跑的时光
怕它们从背后爬上屋顶
把我和建筑一起画成素描
时光会雕刻师吗,是画家吗?一种反观,以大自然包围自己,使自己成为一个被处理的对象,一个生命的客体,大自然成为塑造人的主体。
海水是文静的,却是包不住躁动的盐进入生活
给墙角的白玉兰一点暗示
该以蛙鸣的形式抵达带有潮气的天空
如果世界以错误的音调吻我
那么我将划坏喉咙回报以歌
……
荒诞的升起,超越了一本书的厚度
以及我仰望的目光。孤高而清冷
如果可能,希望在远处地窖里穿行而过的筏子
会告诉我,关于未定义的一些秘密
……
整个世界都会趴在木屐上思索,墙里和屋外
“脱下布料真的比穿上裤子难很多”,时间说。
看来,吊一盏白色的灯来温暖是有必要的
把人放到生活的场景当中,就会发现事物与事物之间发出的暗示,每一种事物都以秘密的方式相互联系着,看似平静之下,却在以某种隐蔽的方式躁动着,有太多太多的事物我们无法定义,我们无法说出。
现有的书本,知识根本无法描述出世界更古老的荒诞,意识的无限碎片,像无法被记录的泡沫。人是需要伪装的动物,而这种伪装比性本能隐藏得还深。人需要温暖,这种温暖比真理更重要。“我”就是人性,“主观”便是存在。
董喜阳试着从有限的事物,来分析事物的多重属性,探索宇宙的无限。这是难能可贵的,他正从此岸走向彼岸,从现实走向超验。把特殊的我,上升为一种普遍,自觉地使自己成为宇宙的一部分,成为普遍之下的,一种可能,一种美好和善的向往。他正在遵循着自然,并以自然来观照我们生活中的种种缺陷和局限,使之成为一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