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郑风·缁衣
(2022-07-19 11:18:30)诗序:《毛诗序》谓:“美武公也。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故美其德,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
郑风·缁衣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词句注释
郑风:《诗经》“十五国风”之一,今存二十一篇。
缁(z)衣:黑色的衣服,当时卿大夫到官署所穿的衣服。
宜:合适。指衣服合身。
敝:同“弊”,破旧,穿破。改为:改制,改作。这是随着衣服的破烂程度而说的,以见其关心。
适:往。馆:官舍,官署,客舍,住所。
还:归回。一说通“旋”,归来。
粲(càn):形容新衣鲜明的样子。一说餐的假借。
好:指缁衣美好。
造:制作。
席(xí):宽大舒适。古以宽大为美。
大义指引→
序:缁衣,羙武公也,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故羙其德,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笺:父谓武公父,桓公也,司徒之职,掌十二敎,善善者,治之有功也。郑国之人皆谓桓公、武公居司徒之官正得其宜。
疏【正义曰:作缁衣诗者,美武公也。武公之与桓公父子皆为周司徒之卿,而美于其卿之职,郑国之人咸宜之,谓武公为卿正得其宜,诸侯有徳乃能入仕王朝,武公既为郑国之君,又复入作司徒,已是其善,又能善其职,此乃有国者善中之善,故作此诗美其武公之徳,以明有邦国者善善之功焉。经三章皆是国人宜之美其徳之辞也,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叙其作诗之意,于经无所当也。笺正义曰:以桓公已作司徒,武公又复为之,子能继父是其美徳,故兼言父子,所以盛美武公。周礼大司徒职曰:因民常而施十有二教焉,一曰以祀礼教敬则民不茍,二曰以阳礼教让则民不争,三曰以隂礼教亲则民不怨,四曰以乐教和则民不乖,五曰以仪辨等则民不越,六曰以俗教安则民不偷,七曰以刑教中则民不暴,八曰以誓教恤则民不怠,九曰以度教节则民知足,十曰以世事教能则民不失职,十有一曰以贤制爵则民慎徳,十有二曰以庸制禄则民兴功,是司徒职掌十二教也。祀礼谓祭祀之礼教之恭敬则民不苟且,阳礼谓乡射饮酒之礼教之谦让则民不争鬭,隂礼谓男女婚姻之礼教之相亲则民不怨旷,乐谓五声八音之乐教之和睦则民不乖戾,仪谓君南面臣北面父坐子伏之属辨其等级则民不逾越,俗谓土地所生习教之安存则民不偷惰,刑谓刑罚教之中正则民不残暴,誓谓戒勑教之相忧则民不懈怠,度谓宫室衣服之制教之节制则民知止足世,事谓士农工商之事教之各能其事则民不失业,以贤之大小制其爵之尊卑则民皆谨慎其徳相劝为善,以功之多少制其禄之数量则民皆兴立功效自求多福,司徒之职所掌多矣,此十二事是教民之大者,故举以言焉。】
夫子曰:“好(音浩)贤如《缁衣》,恶恶(音物饿)如《巷伯》,则爵不渎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
严粲曰:説者多以此诗为郑人所作,谓周人之诗当在王风。非也,破斧,伐柯、九罭、狼跋皆周大夫所作而附于豳,此武公入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周人善之而作此诗耳,周人爱武公,欲其常为卿士,至其子庄公不克肖其徳,周人遂畀虢公政,而缁衣之意替矣。
易中按:《缁衣》这首诗是歌颂郑桓公之子郑武公的,称赞郑恒公、郑武公父子即为周国的司徒,国家治理的又好,“国人宜之”是说郑国人认为他们父子二人贤德,所以适宜担当此任。具体而言:“此衣若敝,我原王家又复改而为之兮,原其常居其位,常服此服也。”也就是说:“武公去郑国,入王朝之适子卿士之馆舍兮,自朝而还,我原王家授子武公以采祿兮,欲使常朝于王,常食采祿也。”。
一章: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传:缁,黑色,卿士听朝之正服也。改,更也,有德君子宜世居卿士之位焉。笺云:缁衣者居私朝之服也,天子之朝服皮弁服也。传:适,之。馆,舎。粲,餐也。诸侯入为天子卿士受采禄。笺云:卿士所之之馆在天子之宫,如今之诸庐也,自馆还在采地之都,我则设餐以授之,爱之欲饮食之。
疏【正义曰毛以为武公作卿士服缁衣,国人美之,言武公于此缁衣之宜服之兮,言其徳称其服也,此衣若敝,我愿王家又复改而为之兮,愿其常居其位,常服此服也。卿士于王宫有馆舍,于畿内有采禄,言武公去郑国入王朝之适子卿士之馆舍兮,自朝而还,我愿王家授子武公以采禄兮,欲使常朝于王,常食采禄也。采禄王之所授,衣服王之所赐,而言子为子授者,其意愿王为然,非民所能改授之也。郑以为国人爱美武公缁衣若,我愿为君改作兮,自馆而还,我愿授君以饮食兮,爱之愿得作衣服与之饮食也。郑以授之以食为民授之,则改作衣服亦民为之也。】
易中按:“缁衣之宜兮”:《毛传》说:“有德君子,宜世居卿士之位焉。”其中包括两义,即卿士之位应该任用有德君子、有德君子应该居卿士之位。“敝,予又改为兮。”:郑国国人期望着“周王”能世代任用“郑武公”之类的人,国人希望像郑桓公和郑武公父子两代都能得到“周王”重用那样,郑国的国君代代都能如此贤德,如此善善,如此得到“周王”重用,郑国因此可以长治久安。
“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当“郑武公”在“周王”身边的时候,居住在自己的馆舍之中;等到“郑武公”归国的时候,郑国国人愿意拿出自己家的饭菜,恭敬地献给“郑武公”。《大学》:“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二章: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传:好,犹宜也。笺云:造,为也。疏【笺正义曰:造,为释言文。】
三章:缁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传:蓆,大也。笺云:作,为也。疏【传正义曰:蓆,大。释诂文言服缁衣大得其宜也。】
易中按:“武公之略”:郑武公乘护平王东迁之机,先后灭掉虢、郐两国,并相继把鄢、蔽、补、丹、依、蹂、历、华纳入郑国版图,而后又推行包括“释放商奴,发展工商,繁荣经济;开发滩涂,发展农桑,强国富民;兴建乡校,教化民众,广集民意;加固京城,扩建城邑,巩固国防”的治国方略,这些治国方略史称“武公之略”。《缁衣》这首古诗正是解放商人的真实写照。
诗缉卷八
宋 严粲 撰
郑 国风
【谱曰初宣王封母弟友于宗周畿内咸林之地是为郑桓公今京兆郑县是其都也为幽王大司徒甚得周众与东土之人问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惧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曰其济洛河颍之问乎是其子男之国虢郐为大虢叔恃势郐仲恃险皆有骄侈怠慢之心加之以贪冒君若以周难之故寄帑与贿不敢不许是骄而贪必将背君君以成周之众奉辞伐罪无不克矣若克二邑鄢敝补丹依畴歴华君之土也修典刑以守之惟是可以少固桓公従之后三年幽王为犬戎所杀桓公死之其子武公与晋文侯定平王于东都王城卒取史伯所云十邑之地右洛左济前华后河食溱洧焉今河南新郑是也武公又作卿士国人宜之郑之变风又作疏曰谓济西洛东河南颍北八国皆在四水之间若克虢郐二邑则其余八邑自然可灭食谓居其土而食其水也对上郐风已作故云又作朱氏曰郑桓公食于西都畿内之郑邑今华之郑是也其后又得虢郐之地施旧号于新邑则今郑是也又曰郑声之淫有甚于卫矣故夫子论为独以郑声为戒盖举重而言也程子曰废法失道则王畿之内亦不能保郑本畿内之封因周之衰遂自为列国故次以郑前汉地理志曰郑俗淫季札闻郑之歌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自武公后二十三世为韩所灭】魏文侯聴郑卫之音则不知倦盖郑卫皆淫风而郑尤甚
缁衣【缁音资】美武公也【疏曰武公掘突桓公友子索隠曰名滑突滑一作掘音鹘】父子竝为周司徒【疏曰父谓武公父桓公友】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朱氏曰周人作是诗诗记曰若郑人所作何为三章皆言适子之馆兮】故美其徳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曰郑武公诗平王时诗记曰好贤如缁衣所谓贤即武公父子也讲师误以为武公好贤遂曰有国善善之功焉失其防矣】
説者多以此诗为郑人所作谓周人之诗当在王风非也破斧伐柯九罭狼跋皆周大夫所作而附于豳此武公入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周人善之而作此诗耳周人爱武公欲其常为卿士至其子庄公不克肖其徳周人遂畀虢公政而缁衣之意替矣
缁衣之宜兮【传曰缁黒色卿士聴朝之正服也疏曰冬官钟氏言染法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注云染纁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黒则为緅又复再染以黒则成缁缁衣即士冠礼所云主人冠朝服缁带素鞸是也诸侯与其臣服之以日视朝故礼通谓此服为朝服纁音熏緅音邹曹氏曰玉藻云天子皮弁以日视朝诸侯朝服以日视朝于内朝是天子常服之服用皮弁诸侯常服之服用羔裘冠也皮弁以白鹿皮为冠以狐白皮为裘以素锦为衣而裼之其上加朝服十五升白布为之衣冠同色故也羔裘以缁布为冠以黒羊皮为裘以缁布为衣而裼之其上加朝服十五升缁布为之其裳皆素凡朝服君与卿大夫同今天子之卿而服缁衣者盖既朝于天子而退治事则释皮弁而服缁布衣以聴其所朝之政也裼音锡】敝予又改为兮【敝音本又作】适子之馆兮【传曰馆舍也李氏曰言诸侯各有馆舍也】还予授子之粲兮【还音旋王氏曰粲粟治之精者朱氏曰汉有白粲之刑给舂导之役】
武公之贤周人爱之故作此诗言武公为王卿士而服此缁衣也甚宜徳称其服也此衣若敝我周人当为子更为之愿其久于位矣我适汝武公所寓之馆以其自郑而至省问其舍止之安否也既见之而归我又取米之精者以遗之犹白饭青刍之意也士无贤不肖入朝见疾武公以诸侯入为卿士宜周人之所疾忌今称誉之愿望之亲往省之又即馈遗之且不以麤粝进也【粝辣厉二音】拳拳如此岂非好贤之至乎孔子云于缁衣见好贤之至【孔丛子】又云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礼记缁衣】缁衣之诗缱绻殷勤可谓好之之至故曰好贤如缁衣巷伯之诗欲取谗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则投畀有北有北不受则投畀有昊可谓恶之之至故曰恶恶如巷伯诗之好贤恶恶者多矣独举二诗以其至者言之也
缁衣之好兮【传曰好犹宜也】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蓆兮【蓆音席程子曰蓆舒安之义服称其徳则安舒传曰蓆大也】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三章章四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