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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北大杂谈 |
分类: 静人静语 |
今天周末,中午回了趟北大,百年讲坛的前面,远远就看到学生们排起的长长的队伍,悼念季老。
得知这个消息是收到新浪的新闻短信,当时只是简单的叹息:一代国学大师就这样去了。但毕竟知道他已经90多岁的高龄,在民间这应该算是喜丧,所以当时我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
但是当我站在大讲堂的灵堂里,看着季老的照片,不由得生出一股崇敬、肃穆、悲悯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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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的季老穿着一件非常简单朴素的中山装,背景是未名湖边淡绿色的柳枝,季老神情淡定、超脱,有大师之风,魏晋风骨。像他三鞠躬的时候,我心里很感触,如今再去找季老这样的人,恐怕是很难了。
季老开创了北大东语系(东方语言文学系),主要研究古梵文、佛学和古代印度的文化艺术。在学术上跟我们中文系有一些交叉,所以很多朋友会以为中文系的学生应该都上过季羡林老先生的课。但实际上我入学的2000年,季老早已经不给本科学生上课了,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长期住院,所以我对季老的了解,也仅限于媒体的层面,还有通过季老写的一些文章。今天回来之后,又看了很多季老的资料和故事,不由得更难过起来,感觉到季老在作人做事上,有太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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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一生精通12门外语,留学德国10年。回国之后,受聘北大,成为北大当时最年轻的教授。季老在古代梵语,古代印度文化,中西文学比较,这些看上去并不热门的专业里,深入得做他的钻研,扎扎实实,勤勤恳恳,一做就是50年,成了古梵语领域,全世界最为权威的专家,成了一代国学宗师。为什么国家会把季先生这样的人当做“国宝”、“泰斗”,一方面是因为他掌握的深厚的国学知识,我想更重要的,是先生的这种把学术当做生命第一要义的学风。人一辈子,如果能学季先生这样,认认真真的,把学问做好,把一件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做好,最后,其实都可以称得上是“大师”了。
可惜现在的这个社会太浮躁,做学问很难真正沉下去做。学术之外,有太多的干扰因素,比如职称、经费、社会影响力、行政级别、商业利益。但是,也不能怪学者,毕竟这个社会变化太快,每个人都要吃饭,也都要养老婆孩子。环境就是这样,要求学者们抛开一切安心学术,似乎也并不人性化,仓廪实而知礼节,学术是要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上的,并不要求学者们钻到书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季先生的学风,踏踏实实的把事情做好,我觉得值得每个学者、每个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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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做事,季先生如何做人更值得我们学习,我看到一个小故事,还是前几年的时候,那时候季老的身体还好。还任北大的副校长,喜欢穿着中山装,在校园里走来走去,或者骑着自行车走来走去,像燕园里的老工人。季老特别喜欢猫,他带着他的猫在未名湖边散步,曾经已成为未名湖一景。
有一年新生入学,一个大一的男生,自己来报到,行李太多,又要跑来跑去的办手续,看到旁边有一个大爷,就叫“老老师傅,你帮我看下行李,我去办下手续。”大爷说:“好”。于是,男士就跑去办入学手续,过了一个多小时回来了,大爷还帮他看着行李,他说了声谢谢,于是大爷就走了。
结果第二天,新生入学典礼的时候,发现昨天那个帮他看东西的老大爷,就是中国学界的泰斗,国宝级的季羡林老先生。季先生一生谦逊,晚年国家给他泰斗、国宝、权威这样的称号,他专门写了,“辞泰斗”“辞国宝”这样的文章,说自己当不起这样的称号,说自己是做了一些事儿,但是所做的比社会给他的少太多。
但是,在跟国家高层领导交流的时候,季老却是最直言不讳的一个,他说我们国家固然要重视科学技术的投入和发展,但也不能忽视人文科学的发展,如果忽视了人文科学的发展,这个民族的未来怎么办?他教育年轻人,要讲真话,不要讲假话。他说要“骨头硬,心肠软”。
季老这样的人,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做人,都堪称“大师”,如今大师已去,随他一起远去的,是一个时代,大师身后,留下一个浮躁的年代。
季老留给我们的财富,不仅是那些厚厚的学术论文。祝季老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