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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台终有下台时

(2014-02-26 16:43:43)
分类: 转载
岳衡山大庙的魁星楼戏台两侧,有这样一副对联。上联是:“凡事莫当前,看戏何如听戏好”;下联是:“为人须顾后,上台终有下台时”。横批为:“古往今来。”

听导游讲,很多离退的官员,都在这里沉思良久。对联是说戏的,也是说人的。一个人春风得意的时候,往往想不到在某一天,自己也会下台。更不知道下台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滋味。

戏台是专门为戏剧演出而搭建的舞台。能够上台的人,必须具备一定的功底,要不然戏就演不下去。但无论多好的戏,都有散场的时候。无论多好的演员,也不可能久红不衰。一方面,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另一方面,一个人的才艺、智慧、能量,总是有限的。老一套玩得久了,人们就看腻了。所以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该下台的时候,就必须下台。

官场的舞台也是如此。每一场变革、每一轮换届、每一次调整,都会有一批新人走上舞台。有的是初次登台,也有的是从小舞台登上大舞台。这个时候,是人生最辉煌、最风光、最快乐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得意忘形的时候。就像唐代的扬州举子章孝标,闻之进士及第,马上赋诗一首:“及第全胜十政官,金鞍镀了出长安。马头渐入扬州郭,为报时人洗眼看。”还是多年为官的扬州刺史李绅头脑冷静,当即回诗告诫:“假金方用真金镀,若是真金不镀金。十载长安方一第,何须空腹用高心。”

看似闪闪发光的,未必就是金子;能够登上舞台的,未必都是才俊。像章孝标一样,在科场“复课”十年,才混得个榜上有名,有什么值得趾高气扬?但古往今来,都是当事者迷。所有登上舞台的演员和官员,几乎没有一个承认自己品质不高,没有一个承认自己不能胜任。相反,有很多的人,都嫌自己的官小,都觉得自己应该登上更高、更大的舞台。而且只要上去,就再也不愿意下来。

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下来,但总是要下来的。只是有的人下来得早一些,有的人下来得晚一些;有的人下来得平稳一些,有的人下来得突然一些;有的人下来得可敬一些,有的人下来得可耻一些;有的人下来的日子舒服一些,有的人下来的日子痛苦一些。想那些“可耻者”和“痛苦者”,当初在台上的时候,也曾是一言九鼎、风光无限的。可是到下台的时候,却突然掉进了万丈深渊,连做个普通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最近到湖南衡阳开会,听说那里的一个官员,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不到一个月,就被有关部门带走“双规”。想当初他在台上的时候,是多么的得意、多么的风光?安排谁、提拔谁、把某个项目包给谁,全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为此,请他吃饭、求他办事和逢年过节到他家里表示心意的,经常排起长队。可是到下台的时候,却突然就栽了个大跟头。因为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据说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在大街上自由地散步。

湖南湘潭的一家剧院,也挂了一副和衡山大庙戏台相同的对联,但却把上联改了一个字,题为:“凡事莫当前,做戏何如听戏好;为人须顾后,上台终有下台时。”把“看戏”改成 “做戏”,则是专门针对台上人而言。

站在台上看台下,往往“一览众山小”。而站在台下看台上,却常“笑其不觉醒”。当你在台上张牙舞爪的时候,知不知道,下了台,你也是普通百姓?政声人去后,耕耘自有功。如果希望平安下台,那就只能在台上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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