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或如实说 

 (组诗)

 

无题，或如实说 

 

把诗歌写那么深沉，有几个人

能够读懂？把诗歌写

那么长，又有几个人能够读完 

 

我觉得诗歌应该写的简单一些

读一遍，或者三遍

应该能背诵下来，像唐诗宋词

 

你把诗歌写那么长干吗？

我觉得二十行之内，就够了

不要无中生有，无病呻吟

 

——感情是诗歌的骨头

没有感情的诗，只能

算分行的文字，信不信由你

 

现在，写诗的人多于牛毛

但读到的好诗又有几首

甚至，好多诗人都不知道

自己的诗歌想表达什么？

 

一日，我的发小徐狗蛋

在一次聚会散场后，借着酒劲搂着我的

脖子，如实说

 

无题，或在阿拉善 

我的渺小不是你的

渺小，我的孤独不是你的孤独
我的病痛不是你的病痛。

你的蓝天不是我的
蓝天，你的白云不是我的白云
你的幸福不是我的幸福。

在阿拉善
“坐在一块石头上，我感觉
我就是我了”

＊诗中引句引自大卫的诗歌《曼德拉的石头》一诗。

 

无题，或老虎枕头

 

它可以辟邪，也可以

欣赏，放在家里

娘说: 谁家拥有老虎枕头

谁家就是大户人家

娘还说: 一场大风过后

人群中站立不动的

那个人，肯定是佛的信徒

 

无题, 或十六行诗 

 

诗，是神圣而纯粹的

在语言的表达上

应该讲究一些技巧，在句式的

排列上，应该再讲究一些

创新，在修改时

要多用减法，而不是加法。

 

一个初秋的午后

在电话里，某诗人告诉我

诗，应该这样写

 

十五年了，我的黑发变成了白发

现在，白发也所剩

无几，但我还是记得那个中午

某诗人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

 

以及，那天的天空上

有几朵云彩，云彩像马也像人

还有，吹在我脸上的风

 

在医院陪娘

因风湿病

娘，住院了

在本市的一家三级

医院内一科，兄妹四个

轮流看护，一晃

半个月就过去了

我们几个感觉都很累

想想有一天

我住院了，就那么

一个孩子，想想

都感觉后背发凉

 

现 在

 

暮色降临，窗帘的暖色调

是我现在想要的

而你内心的抑郁不是我现在所能想象的 

现在，你单眼皮下的

小眼睛，像多日前一样的诱人

亲爱的，在这窄小的房间里

你伤感过，我也是

 

无题，或秦安花椒大红袍

 

心黑

皮厚

脸红

叶子麻

 

西北的早春

坦白的说：西北的早春
与冬天没有两样
只是在我上班的途上
我看见两三个孩子爬上柳树
扔下几根柳条，才知道

春天到了

无题，或九月二十一日诗

场院里，三只鸡迈着方步
在我眼前走来走去，午后的场院阳光明媚
梨树上，麻雀叽叽喳喳
偶尔有几只飞到屋顶，片刻又飞了回来
我坐在屋檐下嗑着麻子，地上掉落的麻子皮
足足有三四把，或者更多
这是立秋之后的第二个周末，我没有午睡
没有午睡，是因为我回到了我离开三十二年的场院
这个午后，我要找回我儿时的记忆
有一年夏天，我凉晒在铁丝上的红领巾和毛蓝裤子
像旗帜一样飘了起来……

走着走着，就把自己给走丢了

走着走着
就把自己给走丢了
你信不信
曾经的豪言壮语没了
曾经的诗情画意没了
……反正，一切都没了
你信不信
反正，我信

有时候，我扪心自问
我还叫徐学吗？
我还是那个说话就脸红的徐学吗？

一一都不是
那我到底是谁呢？

其实，许多人和我一样
走着走着
就把自己给走丢了

属马就好了

属马就好了，心里这么想
想马的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也想马的灭景追风……

可我不属马，属鸡
这不是我的错，不说你也知道

像知道
徐学就是慢慢的学

属马就好了，有人牵念
——穿着红色的內衣
——系着红绳的腰带

一条微信让我这么想
属马就好了，财运，官运
桃花运，运运亨通

恍惚中，我喊出了她的名字

楼下的枊树发出了新芽
而槐树没有。楼下的桃树开红了
枝杈，而梨树没有。
深夜，蛙声嘹亮，月光如银
对面的楼房一片的黑
而我还站在一棵梨树下
竟然，我想起了多年前
送我雨伞的那个人
恍惚中，我喊出了她的名字

吃食堂的人 

 

每天的这个时候， 一波又一波人

从动力厂正门潮水般涌入

又潮水般涌出，有男有女，年龄各不相同

 

这场景温暖，而单调

像谁在画布上不停地涂抹颜料

 

他们都是一些吃食堂的人

这些人分别就职于检测中心，机械厂

镍钴研究院，三矿区……

这些厂同属于一家国有大型企业

 

食堂就座落在我办公室的后院

——每天的这个时候

我都把多余的感动交给了这里

 

吃食堂的人大都是一些单身

或者，是一些孩子不在身边的人

像徐学，像李延山，像柯玉栋

像一道闪电

 

五月像一道闪电, 六月也是

路边的玫瑰在这个雨后的正午

散发着香味, 蝴蝶飞舞

一大群蝴蝶, 五颜六色的蝴蝶扑面而来

 

蓝天像一道闪电, 白云也是

柳树、槐树、白杨树、沙枣树……

在微风中反复露出筋骨

喜鹊在叫, 紧贴着地面飞翔

 

汉字像一道闪电, 方言也是

一些因种种原因离开故土的人

听到乡音, 眼睛就开始放光

灵魂出窍, 柔情被思想收留

花朵像一道闪电, 枝杈也是

香水像一道闪电, 回头时影子也是

“但相望不是结朿, 空旷才刚刚开始”

 

无题，或十二月十七日诗

郁闷，连续多日的郁闷
使我夜不成眠
日无食欲，今日感觉身体
开始恍惚。心想
如果再这样下去，也许明年的
某一天，就是我的祭日
一一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