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碎片

(组诗)

徐 学

有人喊你老徐　

 

有人喊你老徐, 十年前

----就有人这么喊着

----你就这么应着

 

----喊着, 应着

但你心里还是感觉很别扭

 

这个年龄, 你觉得

应该是有人喊你小徐

而不是喊你老徐

 

现在小徐的确成老徐了

头发稀疏了, 从前的欲望

也一一的消失了

 

甚至, 想穿件新衣服

妻子就会在客厅里大声的嚷嚷

“你这糟老头

该死的还爱穿新衣服

----好好的生活, 好好的爱吧”

 

七月十七日诗
  

博客就是储存器

把你写的诗歌全贴上去

只要网络存在

你的诗歌就永远丢不了

而且, 还有年月日

还有……

昨晚，儿子说:

“诗歌不是口水, 是内心的闪电。”

  

邻居家的小狗

 

我下楼时它叫

我上楼时它也叫

 

----它白天叫

----晚上也叫

只是叫声时断时续

 

邻居家的小狗是孤独的

邻居家的女人

因一次交通事故，失去了亲人

我想她也是孤独的

 

在这空荡荡的屋里

 

把我的灵魂给谁

把我的肉体给谁

----今夜，就在今夜

 

在这空荡荡的屋里

谁在我的伤口上踩了一脚

又踩了一脚

那疼和痛是漏雨的房子

 

此时，月光不是我的

窗外的花园不是我的

楼下的那几棵开花的槐树

不是我的，柳树也不是我的

 

----只有孤独是我的

 

秋天记事

 

在一条路的分岔口

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

----又喊了一声

 

这喊声熟悉而陌生

十年前，我每天能够听到

十年后，我真是第一次听到

 

我回顾四周，目光

所触之处，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

我赶往父亲的墓地

正准备给他老人家烧点纸钱

 

让人心碎的绿蚂蚱

 

绿蚂蚱的绿

----绿得让人心碎

绿蚂蚱的叫声

----叫得让人心碎

绿蚂蚱的弹跳力

----跳得让人心碎

 

让人心碎的绿蚂蚱

现在，被我的右手捂住

 

一松手

----它就会继续绿

----它就会继续叫

----它就会继续跳

 

某一个周末

 

儿子抬头看着我，像看着

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

----我这样说

是因为儿子看了我好久好久

 

儿子看了我好久好久

尔后，很严肃的说

“爸爸，你尽量在人多的时候

少说话，或者不说话

你啥都不懂”

 

他又说“爸爸，你写诗

只会写身在河西，换个题目行不 

你也别老在朋友跟前吹，吹我 

多么的优秀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某一个周末

儿子的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

 

这么多年，我贫乏的活着

----朋友越来越少

----酒越喝越多

----书越读越少

----诗越写越烂

 

第一次到山丹

 

诗人梁积林筹备了个焉支山诗会

我有幸被邀请，邀请的还有李满强、谢荣胜

单永珍、胡扬、赵兴高、苏胜才、扬梓、李延山

王登学、梦也、王怀凌、倪长录、马兆玉……

 

还有谁，记不清了

就像记不清我是那一年爱上诗歌的

只记得被邀请的都是一些和我一样

热爱诗歌的人，他们来自

宁夏、平凉、兰州、武威、金昌、酒泉、张掖

 

2007年8月，扁都口金黄的油菜花

一坡又一坡疯狂的开着

焉支山一棵又一棵松柏被风吹着

山丹马，汉长城和峡口的阳光

似乎还留有一些唐朝的色彩和气味

 

第一次到山丹，我才知道

苏黎是梁积林的媳妇

我才知道青稞酒是拿碗喝的

我才知道诗人相聚，一见如故

我才知道我又向西走了一步

就一步，海阔天空——

 

三年后一个冷风飕飕的夜晚

我在金昌写下这些分行的文字

这些动不动就想起的场景

那是美好的，永远让我回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