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

就象我的脊椎

背负的东西多了

老是立不起来

一条路

是一个城市的红线图

甚或一个民族的龙脉

要是有人触犯了它

龙言不悦

血光就会出现

兆示着灭门之灾

龙的形象我见过很多

可是真的龙我从未见过

父亲或者父亲的父亲的父亲

没人告诉我们真相

他们总是用童言无忌来敷衍了事

我也不知道龙到底是

可以上天

还是可以入海的东西

我见过的龙脉都是只是画的刻的雕的绣的糊的

无论是龙灯还是龙舟

或者渐飘渐远的龙的造型的风筝

都是用石头用砖块用木头用金属或者是用纸

于是我怀疑龙是否是整个民族的幻视

在所有的化石里

我找到了很多叫做脊的东西

即使头骨不再

脊椎仍历历在目

可是仍然难寻一块中华龙的化石

也许脊柱和脊梁都是可靠的

但我发现它们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凡是不动的都是没有生命力的

凡是意动的都是空幻的

凡是写在纸上的都是陈旧的

我只见过壁虎

他们毫无恶意地

在天花板上徘徊

或者在墙壁上漫步

或者在草根下探头探脑

即使命运剪掉它的尾巴

它也不滴一滴血

还是无怨无艾地

自生长

这样一次又一次地

生生不息

将因柔弱而坚强的抗体

通过基因

传递给它的子民

皇城根的断垣残壁中

壁虎自始存在

长安街据说就是中华民族的龙脉

挖这条路的民工不少都发家致富了

长安街啊

你曾经挺直过脊背站起来

可是你还是鞠躬尽瘁地倒下了

你是人民的儿子

承载着时代的足音

或者被践踏

怎么样艰难地站起来

就怎么样艰难地匍匐

可是我哭了

捧着一块新一代民工用铁铲击碎的一块青砖

就象捧着我父亲廉价的骨灰盒

龙原本有几只爪子无人考证

但在这块残败的青砖上明显少了一只

这只不知去向的爪子的意象

总是在我的心中投下阴影

并且阴影在我心之央爬动

亢奋不已

我的心开始沟壑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