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波：荧屏第一“神聊”

郑纯方

                               （网图选一）

     如果说司徒灰审问李圣金是虚晃一枪，玩了一把毒针秀，那么，灰先生审问监守自盗又跑来邀功的冯彪，便避虚就实，让他直接当了化学毒剂的实验品，癫痫着过了阴阳界。后来，灰先生还得审问，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对手，因为他是吃这碗饭的，不审讯不就相当于失业了吗？作为最阴险毒辣、而又斯文有致的特务头子，他在那个审讯室里不知道弄出过多少“审讯秀”来。

《青盲》第47集，他将如何审问代号“小猫”的中共化学专家刘明义呢？

严刑逼供，威胁利诱，兵不厌诈等等，这些个常规套路，灰先生肯定不屑于使用。一来那是部下爪牙们干的活儿，没多少艺术含量，特费劲，特张牙舞爪，特没有智商；二来也缺乏新意，对付中共那些死硬派基本上玩不转。针对每一个对象，你总要审出点创意来吧。就像黑旋风李逵那三斧子过后，你还怎么砍呀？能不能砍出点花样来呀？

司徒灰审小猫同志，审的果然不可等闲。当手下那点常规套路失灵之后，他出场了。他先给小猫同志倒一杯水，微笑告诉他水是干净的，没有毒。接下来就与小猫同志“聊”了起来，俨然把血腥的审讯室改成了温情的聊吧。他从问小猫同志在哪所大学读书、读的什么系？有没有选修课？去不去听你喜欢的教授讲课？那时候西南联大有那些知名的教授啊？这个天“聊”得似乎有点离题太远，有点漫不经心，还有点怀旧的意味儿，很容易使人认同，渐渐的放松警惕，进入他的思维系统和节奏，尽管貌似怕得要命的小猫同志满脸的狐疑，紧张而警觉。得到答复后，灰先生仿佛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在西南联大去过化学系吗？回答是没有。这其实是点题的一句话，他在把小猫同志往“化学”这个关键词上导游。接着灰先生点头说，你确实没有在联大学化学，而是去苏联培训的。小猫同志暗暗吃了一惊。

“聊”到这一步，才聊出点味儿来。

问他去过苏联吗？他肯定的说没去过。

灰先生站了起来，说请您到我的位置上来看一个录像资料。您用我的心情想一下，就会知道你应该怎么做才是明智的。那录像正是小猫同志在苏联学化学时年轻帅气的样子。小猫同志有点坐不住了，但还是摇头，心里话：狡猾的老狐狸，你这是给我下套啊！可是，小猫同志现在是猪，死猪，您尽管拿开水烫吧。

到这儿，好戏开了头。灰先生依旧那么斯文，他在这个位置上二十多年了，希望与小猫同志来一次换位思考。依本博愚见，这位司徒灰搁现在，甭说在国家公安部，即使做个私人侦探，也绝对是比神探亨特更神的侦探。甚至可以成为超一流的心理咨询大师。换位思考，还有比这更平易近人、更像纯哥们的聊天吗？

灰先生并不急于对方认账，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这才哪到哪呀！慢慢来，聊天应该像拧螺丝，一扣一扣慢慢上劲儿，直到拧死，让你连退路都没有。于是，他又拿出了在白山馆做的一次毒气试验的录像。那上面实录了小猫同志的全部举动，无可辩驳的证明了他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化工专家。

灰先生“聊天”的全部内容，只是让事实说话，证明小猫同志是一个红色科技特工。证据说明一切，小猫同志承认与否，其实已经不太重要。

问题是，审讯不是聊天，不是逗你玩儿。敌我双方从心理到意志的较量，与海阔天空的朋友神聊风马牛不相及。也许是编导刻意为之，当然更是演员吴秀波的精心设计，把它们在白山馆的审讯室里移花接木，不露任何穿凿的痕迹。与其说吴秀波的司徒灰是审案高手，毋宁说吴秀波是一位把握人物内心、驾轻就熟的“聊天”专家。轻松、睿智、儒雅，人情味儿，所有特色包装，将其残忍、恶毒、杀人不见血的本性遮掩起来。有一个词叫出神入化，大概可以概括吴秀波的这个演技。把个特务头子演得叫人又恨又爱，波波真的是一个迫近“癫痫”状态的“魔鬼”！

（郑纯方原创，邮箱：zhengchunfang1946@yaho.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