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窥视者先锋派小说法国文化中心罗伯-格里耶宽地摄影宏伟杂谈 |
分类: 作家 |

导语:我们对法国时装、电影、波尔多葡萄酒和干酪很感兴趣,由衷地赞叹它们是好东西,听说苏菲·玛索来中国的反应比听说罗伯-格里耶来中国来劲儿多了。罗伯-格里耶是谁?
罗伯-格里耶与中国
上个世纪50—60年代,已经有了普鲁斯特的法国,它的文学倾向还停留在巴尔扎克的时代。一个叫娜塔丽·萨洛特的女作家写文章向卡夫卡和福克纳致敬,并对法国文坛表示不满,罗伯-格里耶找到她打算搞一个文学运动,但这个运动或者流派得以成立的标志却来自他们所反对的阵营——一个叫埃米尔·昂利奥的批评家用在《世界报》上“新小说”这个名字攻击罗伯-格里耶,说《窥视者》的写作属于圣安娜第九房间(相当于北京的安定医院,巴黎著名的精神病院)。这样的攻击帮助《窥视者》卖到了一万册。
类似的气氛很接近于中国的80年代:先锋的翻译界引导着先锋的小说创作。柳鸣九在其编选的《新小说研究》的序言上肯定了新小说在写作方法上的创新,同时评价“这样一个在反映社会生活上、在社会思想意义上有明显缺陷的流派,不足以成为文学上的典范与楷模”。老先生或许不知道这句话是用来被狡猾的作家们遗忘的,《橡皮》在法国刚出版的头一年只卖了几百册,在中国却卖到了十几万册,很多作家从小县城的书店起步,开始了对新技巧的偷学或者堂而皇之的抄袭。当我在九十年代末才开始翻阅《橡皮》时,我惊奇地发现,它和所谓中国先锋派小说的格局、形式几乎一模一样。与其说先锋派作家们受到了卡夫卡、博尔赫斯的影响,不如说他们在“拿来”罗伯-格里耶。
今年9月1日,罗伯-格里耶在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BIBF)上露面,并和中国作家余华进行了座谈交流,后者曾被圈内视为受罗伯-格里耶影响最大的中国作家。座谈中余华说罗伯-格里耶的“描写很精细”——这是公认的影响之一。另一个影响在于冷酷,迷信“血管里流的都是冰碴子”的余华善于用冰冷的、解剖似的文字对暴力场景的描绘来展现他的冷酷。但罗伯-格里耶恐怕更多的是冷漠,这源于他的系统化的世界观。罗伯-格里耶与80年代中国的文化交流就是这样,中国作家们学到了技巧而误解了他的思想。
只有到了九十年代,随着他的比较全面的作品被陈侗带到中国,他才向中国读者展现了一个完整的、因为“反复”而让人捉摸不定的罗伯-格里耶。但留在公众印象中的还是60年代的罗伯-格里耶,那时候他还留着一撇可笑的小胡子,看起来并不完全像希特勒。名声再一次压过了作品本身,没人去读他厚厚的三卷本文选。对此罗伯-格里耶比较乐观,他想象中国少年骑着南方的水牛在他的书中世界冒险,而在另一个看起来更现代的场景里,“广州的女大学生在一家小餐馆的桌旁读《幽会的房子》”。“为什么不”,罗伯-格里耶质疑说,是的,新的交流正在进行中,真正理解罗伯-格里耶的人们也许正在骑着水牛漫步……
我是在工体旁的法国文化中心见到的罗伯-格里耶,看上去是一家书店的模样,罗伯-格里耶呆在书店安静的一角,身边是翻译、记者和崇拜者,在更远处,无数的红男绿女端着酒杯操持着时髦的法语交流着——名声就是这样的传播开的。当我说我是Esquire杂志的编辑,他惊奇地叫喊:Esquire?!并问我Esquire的内容是不是和时尚有关,我只得解释说Esquire原本是一本文化、文学杂志,曾经刊载过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的雪》。但很快,我就表现出对他城堡的浓厚兴趣,搞得老头不断地解释,他出身贫寒,他的城堡是他的稿费挣来的。他难道不知道,我,包括周围的每一个人对此都“着实羡慕”,并认为这才和他的文学地位相符?他说:“今天一个青年作家都想要一套房子,一条狗,一辆轿车。”我非常赞赏,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有一条狗……
是的,Esquire的读者关心真正的生活品质,对于罗伯-格里耶所代表的品质来说,就是享誉的名声、路易十四的城堡和漂亮的大胡子。当然,我们不应该忘记,他还是现代主义最后的文学大师,可以和那些显赫的名字并列:卡夫卡、乔伊斯、福克纳、博尔赫斯、纳博科夫、贝克特……可问题是:
卡夫卡是谁?